12月20日晚，BJ新开业的万达影城人头攒动。
凛冽的寒风挡不住影迷的热情，红毯两侧的粉丝们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举着应援牌，呼出的白气在冷空中凝结。
陈伟站在红毯尽头，黑色羊绒大衣里是一套定制的深蓝色西装。他不停地搓着手，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
“陈导，英皇的人到了。“钟丽芳小跑过来，递给陈伟一个眼神。
红毯那头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霍汶希率领的英皇团队浩浩荡荡走来，古天乐一身灰色格纹西装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Twins组合的阿Sa和阿娇。
阿Sa穿着香槟金鱼尾裙，阿娇则是同款式的银白色，两人像是刻意搭配的姐妹装。
“陈导！恭喜新片上映！”古天乐上前热情握手，港普里带着特有的腔调。
霍汶希紧随其后，亲昵地挽住陈伟的手臂：“我们家最漂亮的艺人今天都来给你捧场啦！”
霍汶希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身后的Twins，“特别是这两个丫头，听说要见陈导，从下午就开始打扮。”
阿娇抿嘴一笑：“陈导的《健听女孩》我看了好多遍，特别喜欢斯嘉丽那个角色。”
“是啊是啊，”
阿Sa连忙接话，“要是陈导以后需要角色，一定要考虑我们哦！”
陈伟笑着应酬，余光瞥见红毯另一端又来了车队。田壮壮带着北电师生队伍走来，二十多名学生跟在后面，不少人举着手机偷偷拍照。
“田老师！”陈伟连忙迎上去。
田壮壮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给咱们北电长脸了。”
田壮壮转身对身后的学生说，“都看好了，这就是你们师兄，戛纳最佳导演！”
学生中有发出崇拜的惊叹，几个女生甚至红了脸。陈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突然听见红毯入口处又一阵骚动。
……
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下，刘艺菲挽着一位气质高雅的中年女性走下车。刘艺菲穿着白色羽毛装饰的礼服裙，在寒风中像只优雅的白天鹅。身旁的女性一袭墨绿色旗袍，外披同色系羊绒大衣，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那是...刘艺菲和她妈妈？”钟丽芳瞪大眼睛，“她们怎么来了？”
陈伟也愣住了。和刘艺菲见过几次，刘艺菲妈妈连熟人都算不上。
“陈导，恭喜新片上映。”刘艺菲走近，递上一个精致的礼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礼盒上烫金的“LANVIN“logo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陈伟连忙接过：“太客气了，你能来我就很惊喜了。”
“这是我妈妈，刘晓丽。”刘艺菲介绍道，“妈妈一直很欣赏您的作品。”
刘晓丽伸出手，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陈导，久仰大名。艺菲在剧组经常提起您。”
陈伟握了握那只保养得宜的手，感受到对方审视的目光。刘晓丽虽然年过四十，但身姿挺拔，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风采。
“刘阿姨好，艺菲在《天龙》里的表现很出色。”陈伟礼貌回应。
刘晓丽微微一笑：“陈导以后有什么适合艺菲的角色，还请多考虑。这孩子从小就喜欢演戏...”
“妈！”刘艺菲娇嗔地打断，耳根微微发红。
送走刘氏母女，钟丽芳用手肘捅了捅陈伟，随后打趣：“可以啊，连'王语嫣'都来给你站台了，还带着妈妈。”
陈伟摇摇头：“别瞎说，就是普通校友关系。”
“得了吧，”
钟丽芳撇嘴，“普通同事会送这么贵的礼物？LANVIN的袖扣至少五位数好吗？”
……
放映厅内座无虚席。陈伟坐在第一排正中间，手心微微出汗。灯光渐暗，银幕亮起，熟悉的片头音乐响起。
放映过程中，观众反应热烈。喜剧桥段时全场哄笑，感情戏时又听到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当片尾字幕滚动，灯光亮起时，全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下面有请《超速绯闻》主创上台！“主持人的声音在掌声中格外洪亮。
陈伟带着周迅、古天乐等主演走上舞台。周迅眼睛微湿，显然刚才看电影时感动了自己；古天乐则贴心地递给她纸巾，绅士风度尽显。
“首先请问周迅，”主持人递上话筒，“这是你第一次挑战单亲妈妈的角色，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周迅擦了擦眼角：“其实拍完最后一场戏，我在片场哭得比刚才还厉害。”
周迅转向陈伟，“真的要感谢陈导，他给了我很大的创作空间，让我能完全沉浸在这个角色里。”
古天乐接过话筒时，台下不少女观众发出尖叫。“我在香港拍戏这么多年，很少遇到这么细腻的剧本。”
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陈导对情感的把握非常精准，让我这个香港演员也能很好地理解内地人的情感表达方式。”
……
当话筒递给陈伟时，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想听听这位新锐导演会说些什么。
“首先感谢所有到场的嘉宾和观众。”
陈伟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这部电影拍摄时遇到很多困难，是团队每个人的坚持才让它能与大家见面。特别要感谢周迅和古天乐，他们为角色付出了很多...”
记者提问环节，第一个问题就直指敏感话题：“陈导，有传言说某些公司正在阻挠您的电影排片，您怎么看？”
陈伟笑了笑：“我相信市场是公平的，观众会用脚投票。今天我们看到了这么多观众的真实反应，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陈伟余光瞥见刘艺菲正在前排专注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欣赏。
另一个记者问道：“陈导，您接下来有什么新计划？会考虑与港台艺人继续合作吗？”
“项目已经在筹备中了，过完春节就开机。”
陈伟看了眼台下的港台艺人，“当然欢迎所有优秀的演员合作，不管是内地还是港台。”
……
首映庆功宴设在银泰中心顶层的宴会厅。觥筹交错间，陈伟端着香槟不断应付着各路宾客的寒暄。
“陈导，恭喜啊！”于东举杯走来，“这片子绝对能过亿。”
王长田也凑过来：“我刚跟几个院线经理聊过，他们都准备增加排片。”
陈伟正要答话，余光看见刘艺菲和母亲正与霍汶希交谈甚欢，Twins姐妹也在旁边有说有笑。
“小陈。”
韩三平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我听说有人正在接触刘艺菲的新合约，你们公司签艺人吗？”
陈伟心头一动：“韩叔的意思是？”
“年轻人，机会要自己把握。”韩三平意味深长地说完，转身走向其他宾客。
宴会接近尾声时，刘艺菲终于找到机会单独来到陈伟身边。
“电影很棒，”刘艺菲真诚地说，“特别是结尾那场戏，周迅姐演得太感人了。”
“谢谢。”
陈伟递给她一杯果汁，“《仙剑》拍得怎么样了？”
“快杀青了。”
刘艺菲抿了口果汁，犹豫片刻，“陈导，其实有件事...”
刘艺菲的话被突然出现的刘晓丽打断。“艺菲，该回去了，明天还有早戏。”
刘晓丽对陈伟点点头，“陈导，有机会欢迎来家里做客。”
看着刘氏母女离去的背影，陈伟若有所思。钟丽芳不知从哪冒出来：“怎么，'小天仙'对你有意思？”
“别胡说。”陈伟皱眉，“她未成年，可能只是想谈合作。”
“得了吧，”
钟丽芳翻了个白眼，“她看你的眼神，跟挑男朋友似的。”
首映礼结束已是深夜。站在空荡的宴会厅，陈伟长舒一口气。窗外，BJ的夜空飘起了今冬第一场雪。
……
圣诞节过后，朝阳区水晶影业总部，《超速绯闻》票房成绩出来了。
“破7000万了！”
钟丽芳看到后，从座位上弹起来，“《超速绯闻》内地总票房5602万，港澳台1477万，合计7000万！”
会议室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几个女员工抱在一起又哭又笑，连一向稳重的财务总监都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陈伟长舒一口气，紧绷了五天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钟丽芳激动地拍着桌子：“首周7079万！这已经超过《手机》总票房的2倍成绩了！华谊这次可算是栽了个跟头！”
陈伟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别这么说，完胜而已...”
正说着，陈伟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韩三平来电”。
“韩叔...”
陈伟刚接通，就被对方洪亮的声音打断。
“小陈啊，干得漂亮！”
韩三平的笑声透过话筒传来，“刚跟院线通过电话，下周给你增加20%的排片！呵呵。不过小陈，我估计盗版过完元旦后就快出来了，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挂断电话，陈伟揉了揉太阳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
华谊兄弟总部会议室，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冯小刚把票房报表狠狠摔在桌上，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
“7079万？开什么玩笑！”
冯小刚脸色铁青，“一个新人导演，拍个家庭伦理片，能卖这么多？”
王中磊阴沉着脸翻看数据：“银幕数比我们多15%，上座率却高出30%。”
王中磊抬头看向发行部总监，“查清楚了吗？有没有水分？”
发行总监擦了擦汗：“我们联系了七条院线核实，数据...基本属实。他们这部电影南方票房很高。”
“基本？”
王中磊猛地拍桌，“我要的是确定答案！”
“够了。”
一直沉默的王中军突然开口，“数据没问题，是我们判断失误。”他转向冯小刚，“老冯，这次确实轻敌了。”
冯小刚冷笑一声：“轻敌？我看是有人故意跟我们过不去！那个陈伟，从好莱坞回来就处处跟我们作对...”
“现在说这些没用。”
王中军打断他，“《手机》现在累计多少？”
“3200多万...”宣传总监小声回答，”但按照现在的走势，最终可能止步4500万...”
会议室一片死寂。这个数字，连预期的六成都不到。
……
散会后，王中军把弟弟单独留下。他关上门，从酒柜取出两杯威士忌。
“别折腾了，”王中军递过酒杯，“陈伟已经成气候了。”
王中磊一口闷掉半杯酒：“哥，我不甘心！要不是他横插一脚...”
“商场如战场，输了就是输了。”
王中军转动着酒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损失降到最低。”
王中磊皱眉：“什么意思？”
“这个圈子说来说去，都是利益不够。”
王中军意味深长地说，“既然压不住，那就合作。”
“合作？”
王中磊差点跳起来，“他抢了我们多少市场份额！”
王中军摇摇头：“你还没明白吗？陈伟背后有中影撑腰，现在又和好莱坞合作，国内也证明了自己的票房号召力。”
他放下酒杯，“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合作共赢。”
王中磊沉默片刻：“怎么合作？”
“他手上不是有个新项目吗？”
王中军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地心历险记》，听说投资不小...不知道他资金够不够，一连四个好莱坞项目开发。”
“懂了，只怕不会轻易放出来；哥，我们拿什么谈？”
“溢价。”
……
与此同时，水晶影业办公室里，陈伟正在审阅第二周的宣传方案。钟丽芳匆匆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
“华谊来电话了，”她晃了晃手机，“王中磊约你明天吃午饭。”
陈伟手中的笔顿住了：“就他一个人？”
“说是私人邀请。”
钟丽芳撇撇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陈伟沉思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韩三平的电话。简短交谈后，他放下手机，嘴角微微上扬。
“准备吧，明天我去会会这位王总。”
陈伟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顺便把《地心历险记》的项目书准备一份，不要太详细的。”
钟丽芳瞪大眼睛：“你真要跟他们合作？”
“为什么不呢？”
陈伟轻笑，“华谊的发行网络，确实很有吸引力...”
……
当陈伟独自推门而入时，王中磊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容起身相迎：“陈导！又见面了，你的实力这次我是见识了。”
“王总客气了。”陈伟礼貌握手，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王中磊眼下的青黑暴露了他昨晚的糟糕睡眠。
寒暄过后，王中磊亲自给陈伟斟茶：“首先恭喜《超速绯闻》票房大卖啊！年轻人就是有冲劲。”
“运气好而已。”
陈伟谦虚道，“冯导的《手机》也很精彩。”
王中磊摆摆手：“老冯那片子我知道，商业性不如你的强。”
王中磊话锋一转，“其实今天约陈导，是想谈谈合作的可能。”
“哦？”
陈伟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表情，“华谊想怎么合作？”
王中磊压低声音：“听说你在筹备《地心历险记》准备拉内地公司入股，华谊可以负全力支持，投资也好商量...”
服务生开始上菜，打断了谈话。
陈伟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清蒸石斑，细细品味后才开口：“王总消息很灵通啊。不过这个项目已经有合作伙伴了。”
王中磊笑容不变：“在商言商，多一个合作伙伴总不是坏事。华谊的发行能力，陈导应该清楚。”
“当然清楚。”
陈伟放下筷子，“不过中影那边...”
“中影能给的条件，华谊一样能给。韩总那里，我们自己去说。”
王中磊身体前倾，“而且我们可以额外溢价百分之五十。”
陈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个让步，比自己预想的要大。
饭局结束时，王中磊亲自送陈伟到电梯口：“陈导好好考虑，华谊是很有诚意的。”
……
陈伟望着BJ的万家灯火。这个城市的光影里，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博弈。
“要答应他们吗？”钟丽芳问。
“不急，”
陈伟转身，脸上带着运筹帷幄的从容，“让子弹再飞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