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顶层议事,王家憨少
张萱草的声音立即传来:【主人,我和世姨在顶层。】
【好,顶层有哪些人在?】
【会首和木作帮叔叔们、青秧会的水伯和秧头、还有些城中富户。】
呦,全在一起了,莫非顶层在商谈什么机密?怎么全县顶级势力来了近半。
由于在场的都是大人物,为防他们发现异样,所以姜夜并没有操纵张萱草,用她视野观察情况,只是心底沟通。
【好,我知道了。】
姜夜心中回复道,切断链接,旋即游目四顾,寻找通往上一层的楼梯。
找到了,在东南角,打银簪的摊位旁。
“走,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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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下层可凭栏尽览两岸灯火,中层能倚窗细观美人折腰,那顶层玄厅便是另一番天地。
四壁嵌着隔音沉木,将市井喧哗与靡靡之音尽数阻绝。
十丈阔厅内,诸多案几相隔排布,桌面茶盏腾着青雾,各方会首、头领独坐案前品茗,如同暴风雨前的沉寂。
坐北朝南的主位。
谢清琼靠倚在紫檀圈椅上,斜支香腮,纤长素白的指尖正捏着密信,细细查阅。
今日为此宴她特地打扮了下。
长发绾成低垂的灵蛇髻,以三枚玉簪固定,精致的玉面妆容极简,只在眼尾以暗红色淡淡晕染,绛红口脂薄涂。
身着墨色广袖裾袍,衣着严严实实,不曾流露任何雪白。
可那袍摆垂落时随腰胯起伏的褶皱,裙裾紧贴大腿的浑圆,倒比坦露肌肤更具美感。
其余几家落于次位,皆是一些打扮富贵的中老年,各自休憩的休憩,看信的看信。
忽的。
顶层雕花木门轰然洞开。
“王少爷!李少爷,不能进啊,那里头.....”
王正推走拦路的护卫,带头走入玄厅:
“这长宁县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再不退开我可要施咒了!”
李少紧随其上,然而刚踏进门槛就被震住了,三丈高的水晶灯映得满室流金,墨玉听松毯上,紫檀案几列如星斗,他上前喊道:
“这地方敞亮,刚好够我家戏班跳一段,我就说得跟上来吧,你还....”
话音未落,瞳孔骤缩。
爹怎么在这?他不是去商讨城中大事了吗?
王家宗子(老家主儿子,第一继承人)?青秧会二把手-秧头?
还有木作帮谢会首?!
完了!
除了王簌秋,两个少爷顿时如遭雷劈。
谢清琼见这群年轻人如此张扬,搁下密信,凤眸含笑扫过王李两家主事者。
李家宗子把案几拍的震响:“嚎什么嚎!长辈们在此商议对策,尔等带戏子擅闯成何体统!滚回家里候着!”
王家宗子同样怒骂道:“王正!我叫你姑姑前来,你跟着掺和什么!还不退下!”
“是....爹。”
李少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带着戏子们,与王正一起哆嗦着退出门外。
待众人离开,王簌秋默然落座于王家宗子身侧。
虽仅有双十年华,然论辈分,她和宗子属于同辈。
因此比她大一岁的王家孙少爷,王正,反要叫她一声姑姑。
见耳间清净了,谢清琼饶有兴致地打量这王家明珠。
坊间好事者曾作《长宁群芳谱》,将她评为魁首,王家小辈屈为次魁,引得市井津津乐道。
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殊荣,皮相夸赞,容易让人重视于五官和腰间勾勒的弧度,从而忽视自身的能力。
所以那个好事者在编排之后,再也没有乱说什么....
正襟危坐的王簌秋忽有所感,当即抬眸,迎上了那对含笑的凤眸,发现是木作帮会首,于是礼数周全地颔首浅笑。
谢清琼红唇同样莞尔,收回视线,看向神情恍惚的张萱草:“萱草,怎么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世姨。”张萱草乖巧回道。
谢清琼轻柔道:
“府城商团难得来长宁县办节庆,开心点,等我们商谈完正经事体,便带侬下去逛逛好伐,这般热闹的辰光,怕是过了今朝,再没下趟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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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中层,一人需再补十两,你三人便是三十两。”
姜夜刚踏上木阶,两个壮硕的黑袍武夫便横臂阻拦。
浓烈的饿殍血气扑面而来。
不过也只是初入千斤罢了,与他如今熔岩般奔涌的气血相比,犹如萤火较之皓月。
“十两?”
姜夜眉头一皱,经过这几天的花销,作坊银子就只剩三十多两了,刚刚台费已经花十五两,如今仅够一人登楼。
正犹豫着要不要独自上去。
“诶!这不是姜师傅吗!”
二楼阶梯口忽然传来一道惊呼声。
姜夜疑惑仰首,这嗓音有些陌生。
随后就见木阶咚咚震响,窜下个缎袍青年,剑眉星目却肤色黝黑,锦缎腰封勾勒出精悍身形。
那青年学着江湖儿女的礼节,拱手大笑:“好久不见!没想到半年光景,姜师傅已经成了姜掌事了!”
姜夜盯着青年看了许久,记忆如潮水般涌现脑海。
王正,王家家主嫡孙,去年在他家做工时,王正一直忙于练习【咒术】,故而交集甚少,反而和他姑姑王簌秋接触的多些。
此人也算是王家的传奇少爷了。
凡世家大族,若想绵延,每代必须有继承家族咒术的子弟。
然而王家宗子和王簌秋这代,不知为何,皆不通咒术,若非家主那辈的老人们撑着,这偌大的产业,怕是早就被其他世家瓜分掉了。
不过,就在长宁县人都不看好王家,蠢蠢欲动之际,王正,这个八代弟子横空出世。
仅仅及冠之年,就学会王家两大咒术,可谓当代中兴子弟,如今莫说族老,就连外界都认定他必越代承嗣,成为下一任家主。
可惜,他有个很大的缺点,为人比较“纯正”,学不来别家皮里阳秋的把戏。
“王少爷。”姜夜拱手回礼道。
“听说你学会木匠咒术啦?能不能演示给我看看!”王正憨笑着搂住姜夜肩膀。
丝毫没有阶级之间的隔阂。
“不对,这种私密的事情,不好直接问。”王正又反应过来:
“奥,对了,你是想去中层看看嘛?走走走,这钱我替你们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