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

　　杨兑看着这位金多多商贸的财务部经理，语气似乎有些不耐。

　　与开门前一秒那抹小人得志般的得意形成了鲜明对比。

　　奥斯卡评委组见了，估计都要惊呼欠这货一座小金人。

　　田有为隐蔽地扫了一眼正在院子里探头探脑的吕思思一眼，脸上的笑容不变，到嘴的话却改成了：“哎呀呀，杨总，我是专门过来给您贺喜的啊！”

　　杨兑似乎犹豫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把这位一个星期前才在会上狠狠互怼了一番的财务经理请进门来：“哦？贺喜，贺什么喜？”

　　见杨兑终于闪开了堵在门口的身躯，田有为顿时稍稍舒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热烈了起来：“杨总这几天身体不适，一直在家里面休息，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您是身娇肉贵，很是有些不以为然……但直到现在，才知道您之前殚精竭虑到了何种地步，心神耗费之大到了何种地步！”

　　慷慨激昂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田有为这才感慨似地叹了口气：“杨总不知道，这才过去短短几天，公司的觐见套餐就又迎来了一波指数级的销量增长。”

　　“截止30号，也就是昨天，觐见套餐的新增预售量已经突破了51万套，加上之前已经交付和预售出去的8.15万套，觐见套餐从正式定案到推向市场，在不到三周的时间里，总销量已经达到59.78万套，将近1800万美元！”

　　“这还是因为董秘书那边担心产能脱节太严重，连忙暂停预售，让各分销点从昨天起便不再收取定金，否则的话，按照那些信徒的狂热程度来看，今天就能突破70万套，甚至是80万套！”

　　说到这，田有为看向杨兑的眼神里仿佛写满了惊叹和拜服：“销量爆火是一方面，但更加令我们五体投地的是……”

　　“当初杨总你授意重点标注的市场，也就是帝汶岛、马都拉岛的邦卡兰县和桑普安县、北海岸的图班县和拉蒙岸县这几个地方，贡献了将近七成以上的销量，远远超过其它地区……尤其是帝汶岛，这个全爪哇堪称最穷的地方，甚至独占了接近四成的销量！”

　　叹息着摇了摇头，田有为语气里仿佛有种说不出的莫名：“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只有那些负责做市场和我们这些经常做总账的人，才知道杨总当初重点画的那几个圈到底有多重要，才知道要想画这几个圈需要在前期投诸多大的心力！”

　　市场这玩意，很多时候就是个滚雪球的过程，所以一开始的那个小雪渣选在什么位置很重要，这个位置够不够陡峭、能不能迅速产生足够的动能很重要。

　　听到这货把一个人人都知道的道理硬生生吹成一个绘声绘色的彩虹屁，杨兑很有些感慨地看了他一眼。

　　人才啊！

　　换成是自己，绝对是舔不下这张脸来拍这个马屁的。

　　懒洋洋地拎了个小马扎递给田有为，杨兑一屁股重新坐回自己那张已经躺了三天的凉椅：“就为这点事，还劳烦田经理专门过来通告一声？”

　　这话却也不算错，虽然觐见套餐如今的销量的确是比杨兑休假之前翻了几倍，51万套的新增数字甚至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但是，打从第一周的数据下来后，大家伙对于觐见套餐这玩意的销量看涨，而且是看大涨，却已经是基本达成了共识的，

　　所以在这样大势看涨的情况下，三周累计总销量近60万套这种事情固然令人惊喜，却也不至于让一个本该忙的连觉都没时间睡的财务经理专程巴巴地跑过来一趟……相比于道喜，那高达70%的预售占比，反倒是应该让公司上上下下担忧的睡不着觉才对。

　　见到杨兑对自己拍出的彩虹屁一副全然无感的模样，田广跃讪讪笑了笑。

　　也对，这家伙好歹也是从国企调过来的。

　　听说在华夏的国企里，马屁拍的可比自己这个肉麻多了。

　　自己这番马屁，不等于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想到这，田有为瞅了一眼兴致勃勃在旁边吃瓜的吕思思一眼，有些把不准这姑娘到底是毫无眼力劲呢，还是真的已经心腹到不需要在杨兑面前避嫌的程度了。

　　沉吟了半秒，田有为咬了咬牙，然后压低了声音：“杨总，是这样的，我这次过来冒昧登门呢，一是想向你及时汇报公司的销量情况……毕竟您才是金多多商贸的总经理，这种重要的事情还得及时向你汇报才行，而供应链部的郭经理和黎秘书正在忙着解决原料和产能的问题，因此即便知道有些不合适，但也只能由我这个闲人专门跑一趟了。”

　　杨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哦？

　　闲人？

　　你……确定？

　　田有为被他眼睛一扫，忍不住有些脸红：“当然，我这次冒昧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想向杨总您请示一下。”

　　旋即轻轻咳了咳，声音又压低了些许：“是这样的，由于我们的觐见套餐在事实上是与新加坡-阿布扎比-吉达、新加坡-多哈-吉达这两条旅游飞行线路是捆绑在一起的（这两条线路在当时比较冷门，所以好操作，所以就别问为什么不选新加坡-迪拜-吉达这条线了）。”

　　“而且与我们的觐见套餐不太一样的是，这些线路的费用非常昂贵，根据班次和淡旺季的不同，低则710万盾/人（3200美元），高则接近800万盾（3600美元）。”

　　“这是一笔异常庞大的数字，哪怕是林先生那边这个月能暂时安排大约60个班次，按照每个班次220人的中位数来算，那也是1.32万人，合计近4500万美元的业绩（两条线的飞机型号不一样，乘客容量上限也不一样）。”

　　说到这，田有为轻轻瞄了一眼杨兑的表情：“杨总也知道，旅游包线这种业务，是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和运作模式在里面的；”

　　“即便不参考林先生的因素，我们公司在这笔业务里，也承担着【组团方】的角色，按照行业规矩，包机商一般会拿8~10%的机票返点；像新加坡-阿布扎比-吉达这种当下比较冷门的线，机票返点更是可以高达15%——光这一块，公司这边本月就有563.7万美元的额外进账。”

　　“除此之外，像酒店住宿这一块，也有10~15%的佣金抽成，中小型酒店的佣金比例更是可以谈到30%——由于这几条线路都是林先生那边的人操作的，而这些线路又跟觐见套餐绑定在一起，所以按规矩，这些收入又要分两成半给我们。”

　　“所以，公司本月除了觐见套餐销售所产生的1260万美元进账之外（名义销售额为1800万，但是需要给分销30%的返点），另有大约700万美元的额外进账。”

　　微微顿了顿，田有为笑了起来：“林先生是个很大方的人，本来像机票返点这种事情，是会有账期的，一般会是30天，长的甚至能到60天；”

　　“但是林先生考虑到双方第一次合作，不想增加我们的顾虑，所以采用了月底统计，提前垫付的办法……所以公司月底的账上才会多出来这近700万美元。”

　　杨兑在一旁饶有兴致地静静听着，

　　直到这货一而再地提及那位林先生，这才笑眯眯地插嘴进来：“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