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汉:吾绝不为海昏侯

第9章 暴室啬夫

  对于刘贺的说辞,许平君是不信的。且不提她对刘贺没有丝毫印象,就单说其父许广汉的身份也没有资格成为刘贺的故人。即便是早些年宦者丞的时候,也不可能。

  退一万步说,即便刘贺是许广汉的故人,也不是一件好事。

  多年未见,如今突然上门必有所图。可许广汉只是一暴室啬夫,权势不值一提,能给予的唯有身家性命。

  许平君内心哀叹,脸上却未露出异色,反而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无他,得罪不起。

  “家父外出未归,贵人可否留下名号,待会家父回来后,小女子必定禀告家父,让其亲自拜访。”

  刘贺摇头说道,“不必如此麻烦,我等入内等候便是。”

  许平君见状愈发肯定内心的猜测,她又不敢拒绝,只能婉言提醒道,“寒舍简陋,恐唐突贵人。”

  “无妨。”刘贺再次摇头。在深宫待久了,偶尔出来也别有一番滋味,况且他也不想为许广汉跑两次。

  话说到这地步,许平君再也没了拒绝的理由,只能侧开身子。

  刘贺朝王善使了个眼色,随后踏进院内。王善当即心领神会,拦下要进门的侍卫,紧紧跟在刘贺身后。

  刚进门,刘贺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豆香,随着香味望去,桌案上摆着两副碗筷。

  平民之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就算想讲究也没有分桌而食的条件。

  刘贺走近看了一眼,发现所吃的不过粟饭,麦饼,葵菜汤,一碟豆豉,一碟酱菜。

  看来不用等多久,许广汉立马就会回来。

  刘贺刚坐好,门口就响起一阵喧闹,扭头看去,一位年约四十的大汉走进屋内,鬓角已见灰白,身穿右衽麻布深衣,手提着一块腌肉,脸上满是不安。

  许广汉也没认出刘贺,心中万分的忐忑。暴室啬夫属百石以下小吏,俸禄只能勉强养家糊口,饮食开支需极度节俭。

  今爱女产后上门,家中竟半点荤腥。他不准女儿跟着受苦,只能厚着脸皮向同僚借了一碗腌肉。

  没曾想借口回来,家门口突然多了许多甲士。

  “贵人为何来此。”许广汉心里松一口气,躬身问道。

  “不愧是父女,所言竟一模一样。”刘贺哑然失笑,起身问道,“不知老丈可还记得昌邑旧人。”

  许广汉细细打量着刘贺。昌邑王刘贺被霍光拥立为帝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京城,他也知道有昌邑国旧臣随着刘贺一起进京,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面前这位年轻人和他的哪位故交有关系。

  刘贺见状,提醒道,“少不知事,连累许卿沦落至此,皆吾之过。”

  许广汉闻言好像想到了什么,身子颤抖,满眼的不可置信。

  片刻后,许广汉终于缓过神来,在许平君震惊的眼神中跪倒在地,“臣许广汉,拜见陛下。”

  “残缺之人何德何能让陛下屈尊降临。”

  当初受腐刑时,他对刘贺也有过怨恨。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里的怨恨早就被时间磨灭变得麻木。

  当初刘贺进京时,他也曾幻想过刘贺会想起这位旧人。但一个月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这点希望也随之破灭。

  他没有不忿,更没有怨恨。当年的旧事他早就放下了,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艰难的活着,最好能看到外孙长大成人。

  世事无常,没想到他放弃了希望,希望又重新来到他面前。而且还不是他以为的升职提拔或者召见,而是刘贺屈尊来到家中。

  “许卿请起。”刘贺看着跪倒在地的父女俩,俯身将许广汉扶起,“这些年许卿受苦了。”

  许广汉嘴唇哆嗦着,欲言又止,两汉清泪随之流下。一个“苦”字怎能言尽十一年的心酸。

  刘贺见状果断岔开话题,“朕此次来的匆忙,尚未用膳。”

  “不知可否与许卿共食。”

  许广汉看着桌上寒酸的饭食面露难色,反倒是一旁的许平君胆大的接过话茬,“民妇遵旨。”

  一句话既帮老父亲解围,同时又为自己的擅自做主寻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许广泛自然知道女儿是在想什么,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小女无礼,望陛下恕罪。”

  皇室之间的关系哪有想的那么简单。若是他的女婿是平常人,大可凭借往日救恩换取进身之资。可他女婿却是卫太子之孙。

  当初巫蛊之祸,除了江充居心否侧外,刘贺的舅舅李广利也是其中的推手之一。

  事情败露后,李广利想立功赎罪,轻敌冒进,连累七万汉家儿郎血洒草原,可谓孝武皇帝一朝最惨痛的败仗。

  刘贺如果知道刘病已的身份,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反而会招来祸端。

  “无碍。”刘贺摆手,“许卿请坐。”

  许广汉低着头惴惴不安的坐下,暗自思索对策。许平君提着腌肉走进厨房。

  不一会,厨房就飘来一阵肉香。许广汉借来的腌肉,有一大半到了刘贺面前。

  刘贺夹起一块放进嘴里,随即皱起了眉头。不是他不想装样子,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

  肉又咸又苦,味道一言难尽。

  “朕观许卿之女已嫁为人妇。”刘贺放下筷子问道,“不知所许何人?”

  许平君两眼一亮,暗暗朝父亲使眼色。而许广汉像是没看见似得,额头上却渗出一层冷汗,心里暗自后悔没有听夫人的话。

  当初许平君许的其实不是刘病已,而是内者令欧侯氏。可惜正拟出嫁时,欧侯氏的儿子去世。许平君的母亲带她去问卜,卜者说是她有大贵人之兆。

  张贺听闻此消息,亲自说媒。当时他夫人百般阻拦,若不是他亲自作媒说合也成不了这段婚事。

  唉,若是平常人家该有多好。

  “许卿好似有难言之隐。”刘贺佯装不解的问道,“难道是所托非人?”

  许平君见此情景也明白自己做错了,刘贺与刘病已之间或许有她未知的隐秘。

  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如实相告,祈祷帝王心善。

  隐瞒,那可是欺君之罪。

  “家父见陛下圣颜,过于激动,所以言语失措。”许平君突然抢白,惊得许广汉险些打翻陶碗。少女迎着父亲震骇的目光,拜倒在地:“民妇夫君刘病已,乃是卫太子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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