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疯子，你知道吗，他一定是个疯子，不然我们就是疯子！”
奥蒂安娜浑身发光，双手搂住半空好似石化的魔鬼黑影，她瞪大眼睛，用力撕咬毫无反抗能力的维克多。
“他好像能预知未来一样，带领吉尔玛人躲过无数灾难，海底火山会在下一秒喷发，但他上一秒就会知道。
他找到奈落克文明的遗迹，又寻到魔鬼在物质世界遗留的契约石，精确预言到浩劫之战后的空缺，让我们得以获取无数辉煌的成果……
埃布尔来自未来，他从世界的缺口来到现在，又用杀死过去的方式让所有人遗忘莫瑟恩！”
“喔喔，那可真是……有趣的推论。”
维克多僵硬的思维，只能暂且得出一个粗略的逻辑过程。
那个名为世界缺口的东西，可能涉及到某根时间线，将埃布尔送到浩劫之战结束的世代，靠着穿越者的视界取得原本海神的多数权柄，然后……
不对劲，如果他拿到海神的权柄，吉尔玛人怎么能杀死他？
“你是说，你们曾经杀死过一名权柄为海洋的神灵？”
“当然。”奥蒂安娜昂起头，发出来自内心的甜美微笑：“我们用世界缺口的力量，用他始终在遮蔽的地方，找到了杀死他的办法。”
“你们不会是……主动撕裂那个名为世界缺口的地方了吧？”
维克多心中打着寒颤，我的深渊意志亲爹啊，深渊也存在着一处时间与空间的裂隙，那是世界运行的特例障碍，也就是至高大君所处的位面。
无限者在里面坐了几千年大牢，生怕内里的东西渗透而出影响到深渊，你们倒好，把囚犯放出来杀了狱卒。
“但我们自由了！”
奥蒂安娜敞开双手，发出自认为胜利的癫狂笑声：“我们不用再盲目跟随埃布尔的指引，明白死亡与恐惧的意味，大海回归本该有的无法预测，每一次在海浪中奔行都是对生命的歌颂！”
“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维克多感觉到难以理喻，他能想到在埃布尔引领下，吉尔玛成为一个在浩劫之战后升起的新星。
古老魔法文明的遗物，魔鬼契约能实现的愿望，远超时代的政治体制，这些都是一个文明能迅速发展的良好助燃剂，而现在的吉尔玛城，说实话，还不如被饥饿问题困扰的瓦尔德拉达。
“魔鬼在深渊编制理念世界的蛛网，以概念铁索将生命钉死在仲裁法院之上，用评分系统计算每一个灵魂的价值，让所有人变成相互涂抹编号的奴隶。”
魔鬼沉默了，奥蒂安娜的话，隐约间刺中他内心深处的思考，以抽象概念为追求的魔鬼，真算得上生命吗？
维克多难能连接到小秘书深渊意志，借着一点微弱的力量，将信息送至无根者处，并转告奥蒂安娜最后一席原话。
【我要安娜的灵魂，如果你对她的灵魂感兴趣，我可以勉强转让。】
彼岸的深渊，传来一道简短的话。
【告知她，无根者的召唤咒文。】
依然在喋喋不休的奥蒂安娜，最终发现魔鬼始终一言不发，她放开一些石化凝滞的强度，用力拍打可能是维克多脸颊的尖尖脑袋。
“喂，给我个回复，你们是不是一群把生命视为秩序低贱伴生物的可笑家伙，安娜在你眼里不过是一个评分价值高的灵魂，却从来没想过她是一位受尽磨难的艰难女性，承受如此之多的苦难却还在坚持。
奥蒂莉亚却和她的姐姐相反，是个只会躲在牢笼里的婊子！”
“随你怎么想吧……大致情况我已经知晓，说回刚才的交易吧。”
“交易？不不不。”奥蒂安娜摆着手，跳回床榻，俯身看着鼾睡的“安娜”：“这不是我和你的交易，是我，是奥蒂莉亚，是安娜，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他们深信于预言，却又亲手将说出预言的神灵杀死，摒弃神灵的施舍，却在无计可施时又呼唤他回来！
我不高兴，如果这一切都是狗娘养的杂种模样，我就要亲手杀死他们！”
她有些神经质……
“好吧，随你怎么理解交易的概念，但我需要确切的情报，才能……”
“不不不，你不能指使我做任何事，唯有神才能命令我，你不过是个低贱的魔鬼，骨子里从未对牺牲和救赎有所理解，是个计算灵魂价值的奴隶！”
奥蒂安娜将“安娜”抱起，将男人的脸颊贴近胸膛，她的脸颊抵在黑发上，深深吸吮着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维克多很想给这婊子来一发空间震爆，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二十分钟前，毫无特殊之处的凡人能将一只传说生物完整吸收，且力量还得以升格。
这世界真的……遵循逻辑和常识吗？
“去海巡队，瓦解他们的防线，我知道……他们恐惧的东西一直隐藏在那，隐藏在那深邃的海底。”
“奥蒂安娜，我可不是你的奴才……”维克多凝视缠绕在一起的肉体良久，他还有一些手段没有使用，但代价过于高昂让魔鬼都有些犹豫。
且他答应过三名锅炉工与暗恋骑士，会将他们安全送回瓦尔德拉达，如果意识体遁入深渊，也不知何时能找到这处隐藏在世界角落的城市。
刻意坑人的契约，维克多不会耗费精力遵循，但魔鬼讲究信誉，他不会在履行真正的承诺时有半分犹豫。
“你当然不是我的奴才，你是我的姐姐，我的爱……”
在魔鬼异常诡异的目光中，奥蒂安娜手肘撑住“安娜”的脸颊，深深向着她的唇吻去，她似乎陷入一种极为偏执的状态，刻意去寻找任何一点记忆中残留的美好之物。
良久的深情触碰，最终在奥蒂安娜将“安娜”放下后停止，她回眸一笑，那甜美的笑容让维克多有些打颤。
“你一定能感受到我的爱，对吗，维克多……”
“……”
沉默，这是维克多唯一能做的事情，他上下打量着自己的黑影躯体，实在是无法找到一丝安娜残留的痕迹。
先罗蒂那个无价值论的疯婆子，现在又出现一个精神错乱的疯癫娘们，我究竟是哪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