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围攻济南
七月初二,黎明时分,东平城水寨前战船林立。
刘备身着赤色战袍,腰悬双股剑,立于旗舰船首,晨光中,他的身影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身后,辛弃疾、林冲等将领肃立,两万三千将士整装待发。
“弟兄们!”刘备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河面,“今日我等出征,不为私仇,不为名利,只为还我汉家山河!”
他抽出佩剑,剑锋直指济南方向,“金人占我城池,屠我百姓,此仇不共戴天!”
河面上战船微微晃动,将士们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我知诸位家中都有老小,但今日若退,明日金人的铁蹄就会踏平我们的家园!”刘备的声音愈发激昂,“晁天王在天之灵看着我们,山东百万父老盼着我们!此战,许胜不许败!”
“替天行道!兴复汉室!”将士们的呐喊声震天动地!
战鼓擂响,船队启程,水军将士奋力划桨,乘着北清河顺流而下。
七月初三深夜,船队悄然抵达济南府外二十里的芦苇荡。
“林教头。”刘备低声下令,“你率骑兵,趁夜扫清外围营寨,务必不留活口。”
林冲抱拳领命,带着人马如幽灵般消失在夜色中,至初四拂晓,济南府外围的金兵据点已全部肃清。
天色大亮,刘备命人在城下多张旌旗,每隔百步就竖起一杆大纛。
工匠们连夜赶制攻城器械,抛石车不断轰击城墙,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远远望去,俨然有数万大军围攻的架势。
“报!”探马飞奔而来,“济南府的信使已经出发,正向博州方向疾驰!”
七月初四深夜,完颜福寿的大帐中灯火通明。
完颜福寿紧锁眉头,粗壮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檀木案桌,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两封求援信并排摆在桌上,火漆印章在烛光下格外醒目。
“济南府、济州同时告急……”他喃喃自语,声音阴沉。
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温都离,眼中寒光闪烁:“贼人全都出动了,你怎么看?”
温都离拿起济州的求援信,信纸在他手中微微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道:“上将军,两路贼人新立贼首,这必是贼首耿京的立威之举。同时围攻两城,好大的手笔……”
完颜福寿猛地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胡须滴落:“我军粮草还能支撑几日?”
温都离拱手行礼,铠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回上将军,仅剩五日之粮。”
他直起身,烛光映照下,眼中闪过一丝焦虑,“末将以为,贼人这是效仿我军,围点打援,若我军分兵救援,必中埋伏,若不去救援,五日之内恐难攻下博州。”
“哼!”完颜福寿冷笑一声,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烛火剧烈晃动,“当初是谁说博州易攻的?计划又是谁定的?现在该如何收场?”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右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温都离急忙单膝跪地,铠甲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末将仍有一计,可破此局!”
他也没有想到博州守将有如此能力,以新练之兵对抗万余精锐丝毫不落下风。
温都离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以力破巧!全军出击,直取一路。以我军精锐铁骑,必能击溃贼人伏兵。待解决一路之危,再回师博州,粮草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完颜福寿眯起眼睛,烛光在他脸上投下阴晴不定的阴影:“若全军出击,博州守军岂不会趁机加固城防?若是贼人前去救援大名府又该如何?”
温都离急忙上前一步,铠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可留部分人马虚张声势,每日照常生火做饭,焚烧马粪制造大量炊烟,再令士卒轮番在城下叫阵,必能瞒过城中守军数日。”
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在回荡。
完颜福寿踱步到地图前,靴子踏在毡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目光在济南与济州之间来回游移,突然转身,锐利的目光如刀般直刺温都离:“那……该救哪一路?”
温都离咬了咬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作为济州防御使,这个决定关系着他的前程甚至性命。
他深吸一口气:“末将建议……先救济南府。”
一字一顿,字字千钧,“博州距济南府不过一百六十里,我军铁骑三日便可往返,不耽误攻城大计。”
完颜福寿突然大笑,他重重拍了拍温都离的肩膀:“好!好!好!”
眼中却满是玩味,“你可是济州防御使,若济州有失……”
“末将个人的前程,怎比得上收复山东的大业?”温都离挺直腰板,声音坚定,“更何况……”
他直视完颜福寿的眼睛,“上将军功成之日,必不会忘了末将的忠心。”
完颜福寿满意地点头:“等我上报陛下,你的万户之位,稳了。”
他转向帐外,厉声喝道:“传令!娄室率两千精兵并签军留守,其余人马随我星夜驰援济南府!”
夜色如墨,金军大营悄然动作,人衔枚,马裹蹄,火把全部熄灭,只有兵器偶尔反射的寒光,在黑暗中如萤火般明灭。
队伍最前方,完颜福寿的狼头大纛在夜风中无声飘动,好似蛰伏的猛兽,一万大军借着朦胧月色悄然开拔。
与此同时,浓雾弥漫的北清河之上,辛弃疾独自立于车船甲板。
他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双手负于身后,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这条曾经奔涌的黄河故道,如今只剩下一脉静水深流,河岸两侧,芦苇丛生,偶有白鹭掠过水面,荡起圈圈涟漪。
“黄河改道,山河易色……”辛弃疾低声呢喃。
作为生长于斯的齐鲁子弟,年少时更是游历中原,他对这片土地的山川地貌都了如指掌。
从博州到济南府,方圆百里尽是坦荡平原,连一处像样的埋伏之地都寻不见。
船身随着水流轻轻摇晃,辛弃疾的眉头越锁越紧。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将主力藏于战船,待金兵驰援济南时突然登陆突袭。
但此计风险极大,围城的部队必须拖住足够时间,才能让伏兵完成登陆部署,稍有差池,便是全军覆没之局。
“黄河啊……”他忽然轻声叹息,声音几不可闻,“你何时才能北归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