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将军陈帅在京都的城郊驻扎,那儿设有军营与训练场。往日里,他除了练兵,便是坐在军营一角,专心地用竹子做玩具。他与那女子所生的儿子在祁城孤苦无依,连个公子的名也担不上,他只能从军饷中抽一些托人送去,又自己做些小玩意儿,实则儿子能否收到还是个问题。
祁映菲初到祁城时,给他送了信,说是见到了将军的儿子,长得很是健壮,便找人将他带到了公主府,准备培养成侍卫带在身边。陈帅知道公主的好意,也十分感激。
可近日,他又忽然收到了三公主练武受阻滞,恐走火入魔的消息,心里不由得担忧。
偏那送信的人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丢下信件便跑,陈帅知道,饶是他再追,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又提笔去信问候。
可信件如同石沉大海,陈帅的心便也一同沉入了深海之中一般。
陈帅有些忍不住。
这日上朝,大公主祁映雪着了一身白衣,飘然若仙立在前头,可陈帅总觉得她心神不宁,便联想起那关于祁映菲的信。越想越觉得会是与祁映菲有关。煎熬直至退朝,他不离开,一步迈上前去,低声道:“微臣参见大公主。”
祁映雪有些诧异,却微微一笑朝他点头:“左将军客气了。”
这种应答,让陈帅瞬间就忘记了当日的针锋相对。
“微臣收到一封信,有些寝食难安。”陈帅道,“是关于三公主的。”
祁映雪扬起眉:“菲儿?”
“正是。臣收到一封信,说是三公主练武时气血逆转,恐有性命之虞。”
祁映雪听后似乎并不太被触动,她端着手,不说话,仿佛一直在等他。
“大公主……”陈帅等了好一阵子,祁映雪都没有回应,他的心便凉了几分。可他一开口,祁映雪又急急打断了他:“左将军有否查过此信的来源?”
陈帅怔了一下,摇头道:“并未。”
“左将军就认定一定是我三妹有难?”祁映雪的语气里带着些疑惑与戏谑,“也难怪,左将军是我三妹的师傅,菲儿她自小就与将军亲厚,若有事,也不一定会先告诉我这个亲姐姐。”
陈帅的脸又青又红,不知如何回答。
“将军武功了得,应当相信自己教出的徒儿有正气护体,不会轻易入魔。如此冒冒失失便要去探个究竟,若是有人故意用调虎离山之计,将军如何担得起对京都的守卫之责?”祁映雪一番话,叫陈帅的心中有了惭愧,“我会派人去查。菲儿若遇了事,我这个皇姐是义不容辞的,将军莫担心。倒是——”她拉长了声音之后又停了停:“本宫听说陈将军的儿子在祁城,很得三妹妹喜欢。三妹妹不避嫌,你这做师傅的,也该为公主殿下多想想才好。”
陈帅低头,看着祁映雪的长裙曳地,从他眼前慢慢地划过。待祁映雪走远了,他才抬起头,眼底里闪过许多仇恨。
祁映雪回到林隐侯府,叫来亲信:“你派人盯住陈帅。”如此这番。
老林隐侯听说了,哈哈一笑:“大公主的谋略真是比我想象之中要厉害。没有托生成为礼王的嫡子,的确是国之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