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白惜怜仍未离去,好心的阿依娜打算让她留宿。尽管我十分不愿意和危险的白惜怜待在同一间屋子,但我也不能不顾阿依娜的面子,强行把白惜怜赶走。
我一刻不离地守在阿依娜身边,只是为了防止白惜怜。
阿依娜轻声问我今天怎么回事?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暂时没把白惜怜是凶手的猜测告诉她,她还以为白惜怜只是无家可归的丧偶可怜虫。
入睡后,我隐隐感到我脸上很痒,于是我含糊地轻声道,“依娜别闹了......”
我睁开眼睛,朦胧的看到床边站着一道人影。
我吓得从睡梦中惊醒,催动灵气,迅速掐住对方的脖子!
透过微弱的月光,我才发现自己掐住的人是白惜怜。
“月月?”造成的声响把阿依娜惊醒了。
我松开了手,白惜怜立刻捂着脖子干咳着。
“依娜,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惜怜谈谈。”
“嗯,别太晚了。”阿依娜乖巧点点头。
“到屋外谈。”我对白惜怜小声道。
我们走出了屋子,我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带着白惜怜一言不发地走到远离家里的树下。
“你来这有什么目的?”我直截了当地问。
“霜霜,我.....”白惜怜垂下头欲言又止。
“韦师兄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没有!”白惜怜浑身一抖,“他不是我杀的!”
“那么他爷爷的戒指,怎么会在你手上?”
她惊慌失措地把手藏在身后,“我......我不知道。”
“万魂剑是不是也在你手上?”
“我不知道!”
“你在说谎!告诉我真相!”
“我!”白惜怜猛跺一下脚,蹲了下来把头埋在大腿上失声痛哭,“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我怕!我好害怕!”
她哽咽道,“我感到自己大脑!好像不属于我自己了,我脑子里有个声音,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我......”她已经泣不成声,后面的话完全含糊不清。
白惜怜的哭声一下就击中我最软弱的内心,顿时让我感到一阵心酸,她受的罪本该是由我承受才对。没有她,也没有我与阿依娜的美好生活。
我没考虑到她感受。抱歉,我真不该唑唑逼人。
“会好的,会好的。”除此之外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对于她我只有愧疚,我欠她太多了。如果能将邪念阴影从她转移到我身上,我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霜霜,你不该把我救出来。”白惜怜抬起哭红的眼看着我,双手紧紧扣住双手臂,“我感到......感到自己融入不了这个世界。每当我想要活下去,总有一个声音阻止我。我是一位已死之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这位亡灵的容身之处!”
曾经这位积极乐观的白惜怜,此刻却变得如此模样。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你有更美好的生活,还有韦师兄对你那么好。”我摇头道。
“我知道宇哥对我特别好,在这一年他无时无刻都在照顾我。可是我完全......完全没有一点感觉!我甚至觉得烦!觉得他像只蚊子一样好烦!”她的五指狠狠抓在土壤上,抓出了五条沟痕,“霜霜,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我越来越觉得寂幽影说得对了,韦师兄也许就是被她杀的。
“别这么说自己,你只是魂魄被沾染了。你要抑制住它,你反抗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别让它操控你。”我说。
“霜霜,当我难受的时候,我想的是你,”白惜怜忽然抓住我的手,“我发现只有待在你身边才能获得内心的安宁,我才能感到自己是属于自己的,只有你才能替我压制住脑中的声音,谁也不可以。我来这是为了......跟你在一起!”
我终于明白了,吃饭时她一直望着我、对我的生活十分感兴趣、对阿依娜不经意间的敌视,原来这些都是有深意的。这令我哭笑不得......
我立刻从她手里抽回了手,“惜怜,你知道的,我已经成亲了,况且,我也不能这么对韦师兄。”
“不对。”白惜怜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告诉我,“你该是我的人,霜霜,是我先认识你的,还没轮到她。”
那按照你这个先来后到的逻辑,那么韦师兄不是更有资格吗?
“惜怜,恕我不能。”
她有点着急,“我不会为难你,休了阿依娜的。我可以是二房。”
我摇摇头,“她是我的唯一,我也是她的唯一,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白惜怜突然走上前,野蛮地张开怀抱。
我的手比大脑更快地将她推开,“你疯了吗?”
她摔在地上,身上那件纯洁的花衫裙沾上了淤泥,从这一刻开始,她就变得癫狂。
“哈哈哈哈!”她笑了,笑得很令人心疼,“连你也认为我疯了。”
她缓缓站了起来,抬起头看着我时,是那种兀鹫般的憎恶之眼。
我感到有几分不妙,连忙道歉,“惜怜,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广袤无垠的世界,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哈哈哈哈!”
白惜怜带着骇人的笑声转身离去。
“你去哪?大晚上的。”
她没有理我,拖着她那似乎有着千斤之重的步伐走了。
望着她那孤零零的背影在冷风中萧瑟地走下山,我感到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
若我此刻能明白,这是白惜怜最后的理智,或许一切还能挽回,可我总是那么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