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带着些许微凉。
街角,一盏灯笼,下方几张歪歪斜斜的桌椅。
卖面的老夫妇皱纹深刻,正将一把面放入沸腾的水中。
…
许多年后,有人曾问他,他与秦无忌的关系是否如传闻所言,他总是微笑着道:“我有许多朋友,也遇到过不少敌人。亦敌亦友之人却只他一个。”说罢他总是习惯取过糕点细细品味。
…
此时坐在他对面那人不是秦无忌还能是谁?
二人似故友重逢一般,点了两碗面,就着两碟小菜。
谁也没有先开口。
面总是会吃完的。
辛廿七付过面钱,称赞老人手艺。任谁被人称赞都会幸福的。
老人脸上此刻洋溢着幸福与满足。对他而言,食客的满意就是对他最大的褒奖。
一名黑衣男子自远处青石板路上走来,见着秦无忌身旁陌生男子,似乎有些犹豫。
秦无忌淡淡道:“辛道兄不是外人,你有话直说。”
黑衣男子恭敬道:“禀冥主,昨日我部在君子国南越城发现黑白无常二位大人行踪。似乎二位大人受伤不轻。”
秦无忌道:“嗯,我明白了,这二人便是被辛道兄所伤,你下去吧,继续探查他二人行踪。”
黑衣男子闻言骇了一跳,黑白无常竟然是被这陌生男子伤了,看起来这人与冥主关系匪浅。
恭敬退下。
辛廿七正准备离开,秦无忌缓缓道:“道兄可有兴致随我一同去伏击黑白无常。”
辛廿七笑道:“我可没这兴致,说不得谁伏击谁呢?”
他挥了挥手,远远传来声音。
“若你有兴致可得抓紧了,那二人最多还留给你五天时间。下次见面记得带上独孤月。”
“道兄吩咐,小弟莫敢不从。”
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却各自明白了对方用意。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应该成为知己好友。
他回到住所时见姜小京正在院中认真清洗着一气炉。他走了过去,道:“小京,我见到秦无忌了。他已自承独孤月没死。”
“真的?”
噗通,炉子落入水中。
“嗯。”
“你先忙吧,我有些乏了,先回屋了。”
“好。”
院中姜小京伫立良久,心中不知滋味。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见到屋内多出两套软甲,还有一张字条。
写着:我去独山刀派帮忙炼器了。
辛廿七道:“这软甲就按着小京的意思你与朱丽叶一人一套吧。”看向黄冲,“我今天出门走走。”
“好。”
几人也知道了独孤月还活着的消息。有些疑惑,秦无忌为何轻易将消息透露出来。
辛廿七却明白他此行目的,或许是为了拉拢自己替他翦除异己,从小罗刹女到鬼王再到黑白无常。野心不可谓不小,若让他得逞只怕安稳的日子也快到头了。
被人当作刀子使的滋味确实不怎么样。心中暗暗想,摇了摇头,微笑着道:“一一,你来啦。”
“我有些不放心你。”
张一一自暗处走出来,道:“你真的只是出来走走么?”
“总是瞒不过你的,我想去找找鬼王宗众人的行踪。”
原来秦无忌想告诉他的便是,自己所说不假,其余幽冥鬼道众人自然也来到了这君子国。
作为回礼,他才会说出黑白无常还有五天才能彻底恢复的消息。这一点他不会错。对于剑,他一直很有自信。
张一一今天见他神情心中早有猜测,他一出门便暗暗跟了过来。
他拉过她手心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只是那些人行踪隐秘,我也没把握找得到。”
张一一道:“我明白。”
右手取过毕方剑,“你塔剑没带在身边,先用着毕方剑吧。”
“好。”
辛廿七将毕方剑接了过去,道:“你回家等着我,我寻过一阵就回来。”
“好,你小心一些。”
“嗯。”
身影数个起落,消失的无影无踪。
…
秦无忌正向着东越城急行,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只有短短五天,考虑到黑白无常二人手中握有秘法,或许不用五天。
自己做这个局已经很久了,从青丘开始,便借着受伤为借口一直躲在幕后,这次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一定要一击必中,这样的机会很可能不会再有。
他身旁跟着十来人,当中便有独孤月,缓缓开口道:“月奴,过些日子你便寻个地方现身吧。”
独孤月心中奇怪,他先前不是让自己隐藏起来,好有利可图么?但对于秦无忌的话,她没有任何怀疑。
“我知道了。”
“抱歉了,让人作了打手总得许人一些报酬。不然下次见面非得翻脸不可,好在各派之间已经出现隔阂,机会还会有的。”
…
原来独孤月唤作:月奴。
那真正的独孤月呢?
这个问题也曾有人问过辛廿七。
“其实,并没有独孤月,那女子只是假借雾月宗门人身份,从一开始便在骗我们。”
“怎么可能?”
“雾月宗本来就有些神秘,众人只知道他们门派以女子为首,仙法术以音律为主,见她修为仙法自然不愿怀疑,何况长得好看的女子,是不会有人怀疑的,这是我另一个好友曾说过的话。”
“可是其余人呢?难道没有人怀疑过?”
“没有,和十大仙法门派在一起的,不就是十大仙法门派门人么?”
“这道理还真简单。”
“不错,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