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问本心的话，沈暮还真不在乎什么宗主之位。
但这是师父临终前的遗命，他既然答应了，就要尽力做好。
一直以来，他不到开窍境的修为，常常被几位师兄弟和诸多弟子们诟病。
沈暮相信穆雪风不会骗他，利用玉瓶内的丹药，一定能勘破淬体境的桎梏，问题是他不清楚需要多长时间。
要是能在大典前完成，事情将会顺利不少。
稳妥起见，沈暮决定先去一趟藏书阁。
从今日穆雪风的反应来看，原身自小修习的《混沌帝玄经》，似乎并非寻常功法。
在突破之前，对其多了解一些没有坏处。
打定主意后，沈暮起身走出小院，朝落霞峰主殿方向而去。
藏书阁就位于主殿旁，其内典籍众多。
毕竟苍云道宗有着六千年的传承，单是记载琐事的古籍数量，就有不计其数。
但不能说存在时间悠久，里面的收藏就有多全面。
譬如穆雪风传他的《十二天图》、《鲲鹏变》，沈暮翻遍记忆也没听说过，好似这炼体法门和身法，与苍云道宗毫无关系一般。
藏书阁无人镇守，只在各关卡处设有禁制。
沈暮取出掌教令牌一划，顿时畅通无阻。
他直接略过了前三层，径直来到第四层存放重要功法的地方。
不多时，就找到了古朴封皮的《混沌帝玄经》，旁边还有一本《札记》，后者能与功法放在一起，想必关系密切。
功法内容沈暮不知看过多少遍，早已记得滚瓜烂熟。
那还是他年幼时，师父蔡庸为他取来的。
反倒是这本《札记》，还不曾浏览过。
“嗯？”
沈暮将它拿到手中，只觉入手冰凉，材质很难辨认，看上去像是用某种兽皮制成，给人一种岁月的厚重感。
刚翻开扉页，他的脸色就有了变化：
“《混沌帝玄经》竟是苍云道宗开山祖师所创？”
沈暮真没想到，这功法的来头如此之大。
等他继续翻阅下去，很快发现不对。
原来这套功法并非开山祖师所创，而是其机缘巧合下得来的。
当然，这些内容是三千年前才添加上去的。
几乎每过数百年，《札记》都会增添新的内容。
据其中记载，《混沌帝玄经》的威力恐怖绝伦，但苍云道宗自创立以来，真正修成的人仅有开山祖师一个。
此后数千年间，无数天骄都对它有过尝试。
迄今为止，能入门的不过十余人，堪堪达到小成的有三人。
甚至……
有人怀疑，连开山祖师都没能修到真正的大成。
“难怪原身被困在淬体境多年。”
沈暮看得哭笑不得，这般恐怖的功法，岂是一般人能染指的？
强行修炼，除了浪费时间绝无任何用处。
或许是蔡庸对原身太过宠爱的缘故，只想给他最好的功法，又或是对其寄予厚望，才挑选了这套《混沌帝玄经》。
“特么的，这不就是无底天坑么？”
想通此节的沈暮愤愤不平，当即有了更换功法的冲动。
他可不认为，自己身为穿越者，就比苍云道宗历代天骄还聪明。
更不会傻到相信，自己能有什么气运加身。
可转念一想……
当穆雪风得知他所修的是《混沌帝玄经》后，也没说赐下的丹药无法帮助破阶。
想来以这尊大能的见识，没必要欺骗于他。
“看来，值得尝试一番。”
沈暮打定主意，先回去试试，实在不行就换一套功法。
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要不要选几样武技？”
将《札记》收起放回原位，沈暮忽又滋生出其他心思。
他觉得原身有些可怜，在苍云道宗修行到二十一岁，就因《混沌帝玄经》的拖累，至今没练过哪怕一样武技。
假如今天没有穆雪风相助，真要与天音谷搏命的话。
估计他只能凭借一身蛮力，挥舞拳头蛮干。
迟疑半响，沈暮什么都没选，直接走出了藏书阁。
反正此地离住处不远，且有掌教令牌在手，随时可以来取。
……
是夜。
月华如水，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使得落霞峰更显苍劲挺拔。
在这寂静的夜色里，山谷间回荡着虫鸣与溪流的浅唱，如同一曲优美的交响乐章，让人心旷神怡。
此刻的沈暮，正盘膝坐在房内。
他花了小半个时辰，将自身状态调节到圆满。
这才拿出穆雪风赠予的玉瓶。
轻轻开启瓶盖，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烛光下，掌心的丹药光滑圆润，药丸表面，被一片云雾状的纹络覆盖。
以沈暮的浅薄认知，自然没法分辨这是何种丹药。
他无需去管这些，将其一口吞入腹中。
霎时间，一股磅礴的灵力涌向四肢百骸，全身筋脉宛如久旱的荒漠初遇甘露，疯狂允吸起来。
“是时候了。”
沈暮立即催动体内灵力，按照《混沌帝玄经》功法运转。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别说什么冲开桎梏了，连丹田内储存的灵力也不见增多。
仿佛所有的药力，都被肉身给吸收炼化？
不得不承认，这具肉身强大得可怕，天生就远超同阶武修。
再加上数年以来，沈暮的修为不得寸进，苦修汲取而来的天地之力，尽数用来滋润了身体，到现在……
每一寸肌体，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可这于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事。
眼下需要做的是突破淬体境，晋升开窍境啊。
“莫非我真不适合《混沌帝玄经》？”
沈暮冥思苦想：“还是说，我本天资愚钝，并非修行的材料？”
是否适合修行，他尚不敢肯定。
但今晚这番尝试，至少证明了一点，那就是：
《混沌帝玄经》根本不是给人修炼的。
“罢了，等天一亮就去找新功法。”
沈暮只得认命，自己果然不是传说中的气运之子，天地宠儿更是与他无缘，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傀儡宗主，肆意享受人生吧。
“就是有些浪费了穆祖师的丹药。”
念动间他开始了内视，想看看丹药消耗了多少。
“咦？”
细看之下，沈暮露出一副目瞪狗呆的表情。
好强悍的丹药，方才释放出那么多灵力，如今看上去与之前毫无变化。
可想而知，它蕴含的能量何其浩瀚？
感慨中的沈暮，在不经意间瞥到了丹田中的一团灰雾。
“这玩意到底是啥东西？”
他下意识去触碰了一下灰雾，却忘了《混沌帝玄经》尚未停止运转。
紧接着，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