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教忒也小气。”
沈暮游走在狼藉的废墟中，本想着能不能捡点漏，却连一枚下品灵石也没找到。
别说灵石了，灵草都没看到一株。
阴风教不愧是惯犯，手法娴熟，所过之处恨不得刮下一层地皮带走。
奇怪的是。
随处都有干涸的血痕，但未曾看见一具尸体。
或许是有心善的人路过，帮忙收敛掩埋，让那些惨死的赤阳观门人不至于曝尸荒野，入土为安。
“我这是……白折腾了一天？”
半个时辰过去，沈暮失望地从峡谷退走。
哪知刚从残破的大门出来，就与一道黑影撞了个正着。
“你是谁？”
黑影同样意外，第一时间提聚灵力，严阵以待。
他将全身都裹在黑袍中，脸上还戴着一副面具，只能从声音中分辨，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
“兄弟……哦不，道友也来捡便宜啊？”
沈暮反应极快，笑道：“你来得太晚了，这里连根草都找不到。”
实则他无比警惕，右脚微微踏出半步，随时都能展开身法。
左手抓了一包毒药粉末，还是从天音谷缴获而来的。
沈暮不清楚这种毒对武修是否管用，反正聊胜于无，多备一点手段没坏处。
同时。
他在根据黑影的气息，分析对方的修为境界。
“开窍境九阶？”
沈暮见黑影的修为与他相同，愈发不敢大意，就算他的实力远超同阶武修。
小心驶得万年船。
谁能保证，对方不是和他一样的变态？
毕竟，修为并非衡量一个人战力的唯一标准。
“我问你来自哪里？”
黑影不为所动，依旧处于防备状态，只因他感应不到沈暮的修为层次；可又本能地觉得，对面那家伙很危险。
“你问我我就说？”
沈暮脸色一沉，表现得很是不悦：“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除非……你先回答我，是哪个宗门的人。”
黑影摇头：“不行，你先！”
“哼，不说拉倒，小爷不还不愿伺候呢。”
“道友等等。”
“怎么，改变主意了？”
沈暮自然不是真的要走，他的面容已被对方看过，就此离去必将倒霉，说不准明天就会有流言传开，说他与赤阳观灭门一事有关。
他可以不在乎，却不能让苍云道宗的名声受累。
“这样吧，咱们一起说出自己来自哪方势力。”
黑影沉默片刻，似是有了决定。
他心思细腻，担心沈暮胡编乱造一个名字出来。
即便说了真名，他也未必听说过，除非是有一定名气的天之骄子。
“好。”
沈暮欣然同意：“那我来数一二三，当听到‘三’字后，我们同时开口，可不许使诈。”
黑影无声地点了点头。
“预备……三！”
沈暮直接跳过一和二，开口就数到三，想给黑影一个措手不及。
岂料对方反应超乎预料，仿佛条件反射一般，等‘三’字响彻夜空后，两人的声音齐齐脱口而出。
“阴风教。”
“阴风教！”
当两人喊出同一个名字后，黑影整个人不由一怔。
他万万没料到，沈暮和他是同门？
不是说，赤阳观灭门一事，交由他全权负责调查吗？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查出是谁嫁祸阴风教。
虽说阴风教本就恶贯满盈，这些年灭掉的大小宗门十余个，但没人愿意无故替人背下一口大黑锅。
“上面明明把这件事交给了我。”
黑影心念电转：“为何还要另派他人来调查，难道是不信任我？”
他下意识就想到了权利斗争。
自己不过接了个普通差事，怎么就莫名其妙陷入了上层的争斗中？
“嗤！”
蓦地，利剑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起，黑影豁然惊醒。
转头一看，禁不住心胆俱寒。
只见一串残影极速掠近，一抹寒芒骤然暴起，正以追风逐月之速朝他胸口刺来，相距不到半尺。
“竖子好胆！”
黑影心知闪避已然不及，爆喝声中祭出一柄大环刀。
大环刀精准地挡在了剑锋处，同时身体尽量侧移。
“铛……咔嚓！”
有金属的嘶鸣声传来，哪知变故再生。
伴随黑影征战十数年的灵器，居然从中折断。
这还没完。
在同一时间，一蓬蓝色的粉末从头顶洒落，又一个拳头携着潮汐般的灵力浪潮，以泰山压顶之势，击中了他的后背脊梁。
而长剑也因大环刀阻挡，稍稍改变了方向。
从黑影胸口位置滑开，顺势斩断了他的左臂。
“噗……”
黑影口喷逆血凌空飞起，重重砸落在五丈开外的地面。
“你……噗！”
愤怒的他欲要喝骂，刚刚张口又一口黑血吐出。
他的脊骨已断，似乎还中了毒，即便对方不杀他，也活不了多久。
“你大爷的！”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黑影破口大骂：“你实力明明比老子强得多，有极品灵器傍身，竟然还用偷袭的下三滥招数？
“并且对老子下毒……你娘的！”
黑影怒不可遏，他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都说他们阴风教全是恶人，可对面那家伙更不是东西。
他暗恨自己大意，着了小畜生的道。
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怪不得他。
因为沈暮说来自‘阴风教’。
在当时的情况下，普天之下除了这三个字以外，不论对方怎样回答，黑影都不会被答案所影响。
“你还真是阴风教的人啊？”
沈暮丝毫没有觉得尴尬，咱们都已性命相搏了，哪还管用什么手段。
能保住小命活下来的，才是王者。
不过……
他真没想到姬渊楠送的这柄剑，是极品灵器，他只是看着气派才拿走的，正好自己修了一套剑技。
在这方武道世界，兵器亦有品阶之分。
从低到高，依次为：
灵器、祖器、圣器，还有传说中的神器。
每一个等级，又细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四个层次。
像他手上极品灵器，对苍云道宗这类宗门势力来说，绝对有资格当作镇宗之宝供起来。
至于黑影所说的下毒。
沈暮有灰雾坐镇丹田，完全不惧毒药，这一点他早已试验过。
总之，今天他是算尽了所有，才能如此轻易地拿下对手。
然而……
沈暮终究是第一次杀人，哪怕是在冷血残酷的武道世界，心中多少有点不适感。
但除了不适，更多的是感到羞耻。
没错，就是羞耻的感觉！
第一次杀人就用偷袭的招数，于沈暮的性格来说，实在是……太美妙了。
下次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