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成精了
“前面那个暴露狂,给你爷爷站住,再跑,再跑打断你的腿!”
李长生闻言,脚下更如生风一般,比先时几要快上一倍,便如此,他竟还能抽空扭头,回骂道:
“你爷爷的,老子要是站住,可真要被你这狗官打断腿了!”
后面两人,骂骂咧咧中,亦追得极紧,丝毫不给李长生喘息的机会。
李长生一面跑,一面扭头继续做个鬼脸儿,当中蕴含无限嘲讽。
想那屠夫差役二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欺行霸市惯了的,哪里见过这般肆意妄为目中无官的小子,是故,喊骂愈发激烈。
打,可能暂时打不过你,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李长生可不找这不自在。
至于皮嘛,有时还是必须要皮一下的,人不皮,哪能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李长生只跑不歇,顺着东面大道,一溜烟跑出城外。
身后,两人身影渐渐模糊,喊骂之音慢慢消失。
为保险起见,李长生依旧是马不停蹄,堪堪又沿山野小道连跑出二十里路。
至停步时,身不乏,气不喘,反而更觉精神饱满,显得神采奕奕。
“嘿嘿,就这点儿耐力,还敢在官府当差!丢人!”
至一片平坦草地,李长生渐停而止,坐下稍事歇息,思前想后,不禁恼火道:
“这群官府的鸟人,依然只会欺软怕硬,一贯压榨百姓,十年了,还是这逑样!哎!”
身处如此混乱的一个世界当中,李长生十年前就处处受气,遭人白眼。
此番重出江湖,本想听从姐姐指示,发掘自身潜能,然后大展身手,以图日后心中宏伟抱负的实现。
可惜啊,天不遂人愿!
才刚回来,就衣衫全无,躺于大街,被人误认为“暴露狂”。
这处境,简直比十年前还要不堪几分。
“天妒英才啊!”
(李长生暗地里道,丝毫不敢声张,生怕惊动雷公电母,此番,这周边可没什么高大树木,再为自己挡雷了。)
一时无奈,李长生只能先在这四周找些可用野草软枝,以编织蔽体之物。
要以如今这般模样,出去问人寻路,只怕话犹未出口,早被人一脚踹出门外。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刚刚那俩人的凶恶面庞,不觉打个冷颤,道:
“说不定,那俩家伙正在前面守株待兔呢,我李长生可不上你们的当,老子先在这儿借宿一宿再说。”
忙活半天,找找寻寻,捆捆绑绑,松松紧紧,却未曾寻得一株合适的草衣草裤材料,那些花草不是太小,就是过脆,轻轻一弯,便已折断。
至一山溪旁,李长生见着那水清澈见底,遂顺势抹了抹脸,清醒一番,心中暗自盘算下一步的行踪。
“喝口水!休息休息,看看能不能找些野果鸟蛋来垫巴垫巴。”
李长生看着愈发残破的草衣草裤,不由得一阵心酸,好在自己十年前,虽说也经常露宿荒郊野外,求生能力可说“天上地下,无人可敌”(这话,李长生自己说的)!
可如今,哎……
况且,这才刚起祸端,决计不能再往城内去了,若是被那恶狠狠的官差逮个正着,那至少也是要掉上一层皮的。
若是,再遇个黑心点儿的狱卒,怕是连这条小命,也要保不住了!
“我还没完成任务呢,哎!”
李长生心中无奈何,百般惆怅,心念一动,只得请出灵墟中所融札册,再细细看上几遍。
自己的“术法”、“技能”两行内容,仍是处于待发掘状态。
空有一个“渡魂师”的名头,却屁都不会,还得靠自己摸着石头过河。
李长生觉得,若他是这一世的主角,必是最悲情的一位主角了!
他挠挠头,思忖良久,方才打定主意,道:
“明日,我就绕远路,远远守在另一处城门外,看看能不能有个奇遇,要是能来个英雄救美,那可就太赚了!嘿嘿!”
李长生自言自语着,兀自傻笑一番,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说书先生口中,那般睥睨天下的英雄级人物。
现实即便过于残酷,李长生却从未放弃过心中的远大抱负。
再向四下寻觅,周遭仍只一些小花小草,着实连最简易的草衣也无法编就。
李长生继续沿溪而下,边走便望,正自郁闷之际,忽见得前方不远处,地势平缓的近岸,隐约现出许多叶色翠绿、花朵黄白的野花。
最重要的是,它们较先前植物,颇显几分高大。
李长生喜出望外,当下健步如飞,只十来步,便飞跨至近岸水边。
当下,他却并不着急,只双手合十,诚心道:
“小花儿啊,小花儿啊,你既生于这无主之地,无人疼惜,亦无人爱怜,不如点缀吾身,也好让那些凡俗之人看看,随意的一点儿野花野草,关键时也是极有作用的。你说好不好啊?”
李长生疯里疯气,呆呆傻傻,对着一堆花草虔诚祷告一番,嘴里念念有词,仿若同正常人交流一般。
以上种种,皆是李长生这十年间日夜与彼岸花相伴,渐渐生出的对花儿草儿的莫名怜惜之情。
即使,最开始时,是被那位极“凶恶”的姐姐逼迫的。
但此刻,李长生眼见这些野花开得实在烂漫,虽不如彼岸花那般妖媚鲜艳,却也颇有几分淡雅清香,是故在连根拔起之前,心下自觉,必要与这花草“神交”一番,方可心安。
“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哈哈哈!”
说话间,李长生双手已贴其根茎。
“大坏蛋!别碰我的身体!”
一个轻灵的声音,惶恐般喝止道。
“谁?谁在说话?”
李长生被生生吓了一个激灵,险些摔倒在地。
他环顾四周,却并无人影踪迹。
“许是幻听了吧?”
他喃喃自语道。
再要动手,去拔那株长势最好的小花时,同样一种语声,却再次传入耳畔,只是,此次,比先时更加愤怒:“大坏蛋,再碰我,就毒死你!”
李长生立马警觉起来,四下跑动之时,不住张望。
但,很可惜,这片区域根本没有什么高大植被遮挡,更无可供人藏身之处,他不禁更加疑惑起来:
“咋回事,大白天,见鬼了?”
他又回身,不管不顾,势必要将那株野花用力薅起。
“呲~”
一股带着青涩之味的液体,忽地自那花体中喷出,速度奇快。
李长生几乎同时向后翻滚,闪躲亦是极快。
但,他与那株花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几乎没有可以完全腾挪的时间。
是故,要害部位虽侥幸躲过一劫,然身体其余部位,却无那般好运。
不过被些许乳白汁液喷中的左臂,顿觉一阵酸麻,一时间,那汁液竟与自身皮肤起了反应,开始泛出黑青。
李长生只觉伤处,登时如万蚁噬啮那般,又痒又痛,且无从下手。
幸得身旁恰是河流,当下他便飞快奔至河沿儿,迅速将左臂深入河水中,冲洗稀释一番,疼痒之感,才略略减弱。
“怎么会这样?”
李长生看着自己仍旧泛青的左臂,更加疑惑起来。
他仔细观察着这水边花株,看了半日,却并未发现异样。
李长生眉间疑虑大增,不禁下意识摩挲着下巴,丈二和尚般,自语道:
“这东西,还有自我防御功能?
难不成,真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