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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印证

古磐 岸上行 2922 2024-11-12 08:45

  “为了一个低贱的奴婢,宫了东宫世子,禁足两年非但毫不收敛,竟在及冠大礼前夕,远赴万里之外的边地,去探访一个乡野小子,这成何体统!”

  “父王,六弟在朗阳城,无缘无故杀了郡府左丞,疆阖郡守王见礼的加急奏章,今晨已到了吏部。”

  “我看,王见礼的密呈,只怕已先一步到了东宫!”

  “大哥,二哥,三哥,六弟的性子,是有些不羁,可他毕竟是我们的亲弟弟,况且他尚年幼,我等身为兄长,背后如此攻讦,若是传出去……”

  “四弟,大哥知道你性情宽和仁厚,但身为王位承袭的世子,六弟的所作所为,也的确太出格了些,一味宠溺,非但不是帮他,反而是在害他!”

  “四弟,你自幼在王妃膝下长大,兄弟几人中,与六弟感情最深,袒护于他是人之常情,但是你要知道,作为父王将来的王位承袭世子,这般放荡不羁,如何能立足长远?”

  “好了,你们兄弟几个,不必争论,及冠大礼之前,便由得他去闹吧!”

  忽的,一个平和的声音响起。

  倾听至此,南宫清流暗暗嗤笑,抚了抚胸前衣襟,向陆行使了个眼色,当即,大步向客厅行去。

  “父王,我回来了!”

  入了厅来,南宫清流一改方才的阴郁神情,大咧咧的跪地行礼,堂上老者笑吟吟的微一颔首,并未言语。

  “几位兄长,小弟这厢有礼了!”

  站起身来,南宫清流又郑重其事的向几个青年躬身一拜。

  客厅中堂,上座之人,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者,面带微笑,气质儒雅,其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形貌,很难与武功盖世的武贤王相重合,然而此人,却实实就是威名远扬的武贤王,南宫业。

  堂下客座,左右各有两位气质华贵的青年,除其中一个三旬左右,唇蓄短须,显得颇为成熟外,其余三个俊秀青年,皆与南宫清流的五官相貌相近。

  陆行暗自打量几人,当望见那六旬老者慈祥温和的笑容,其平易近人的宽厚长者风貌,不禁令人心弦松弛,如沐春风。

  “六弟!”

  其中一个青年,面上一喜,起身拍着南宫清流肩头。

  其余三人却是一副肃然神色。

  “六弟!你已将要及冠,父子同堂,这般嬉笑无状,成何体统!”

  短须青年冷眼喝斥。

  南宫清流嬉皮笑脸道:“大哥,小弟早就说过,兄弟之中,属大哥最有威严,这世子之位,大哥做,才最为合适,要怪只怪皇祖父老糊涂了,非要将这世子之位给小弟,我也是殊为无奈啊!”说着,他面露苦恼的摇了摇头,好似极为不愿。

  “你……!”

  “好了!”

  短须青年待要开口,却被武贤王淡然打断。

  “清流,几日后,便是你的及冠之日,届时,你皇祖父将亲自为你加冠,这在我南宫氏族中,千年之内尚属首次,日后,你的性儿是要收敛些了。”

  南宫清流嘿嘿笑道:“父王,我看您还是向皇祖父说说,这世子之位还是大哥做的好,孩儿这性子,哪是做王的料。”

  短须青年眉头一耸,面色忿忿,显然极为气闷。

  武贤王淡淡道:“你大哥这话,也是为了你好,休要不知好歹。”

  闻言,南宫清流一阵窘笑。

  一旁青年忽道:“六弟,这位便是你说的,疆阖郡好友?”

  南宫清流恍然道:“大哥这一打岔,险些忘记了。”说着,拉过陆行又道:“父王,这位便是孩儿的好友,陆行。”

  “草民陆行,拜见武贤王殿下!几位王子!”

  撩起衣摆,陆行双膝跪地,大礼参拜。

  武贤王笑容不改:“既是我儿好友,此处又无外人,无需多礼,起来吧。”

  南宫清流嬉笑着,将陆行扶了起来:“武贤王府不比其他王公府邸,我父王最是不拘俗礼,你不必拘谨。”

  武贤王又道:“好了,先去给你两位母亲上柱香,再去看看你姐姐吧。”

  一旁俊秀青年笑道:“六弟,四哥与你同去。”

  南宫清流点头应了一声,便拉着陆行,与那青年出了客厅。

  “陆行,这位是我四哥,南宫清溪,我们兄弟中,属他最像父王,待人最是宽和,你不必如此拘谨。”

  见陆行面色紧绷,南宫清流轻笑着舒解道。

  南宫清溪谦虚道:“我岂敢与父王相提并论,不过,陆行小弟既是六弟好友,便也随他唤我一声哥哥就是,兄弟之间,自然也就无需拘谨了。”

  “还是四哥想的周全,陆行,日后你便随我喊他四哥就是。”

  见南宫清溪笑容和暄,确有几分乃父之风,陆行心下也自轻松不少,当即唤了声“四哥”,南宫清溪爽朗一笑,应了一声,气氛瞬间变得轻快许多。

  随即,三人相携,在王府中穿园过门,行至一处布置精致的清幽偏院,径直进了院中正厅。

  正堂之中,丈许长的金丝楠木供桌横沉,其上,并排竖立着两尊灵位,左曰:大禹国武贤王后、某某之灵位,右曰:大禹国武贤王妃、某某之灵位。

  供桌下,方桌上摆着各色果点供品,与满是香灰的赤金香炉,当堂地上,整齐摆放着三个锦绣蒲团。

  南宫清流兄弟二人各自取了三支檀香,陆行略微一怔,也随之上前,学着样子在供桌旁,小心抽出三支香。

  三人手执供香,在长明灯上点燃,齐齐跪在蒲团上,行了三叩大礼,而后相继将供香插入香炉,这才相觑一眼,缓缓退出房门,将门带上。

  出了小院,见陆行面色怔怔,南宫清流道:“你一定奇怪,王后与王妃地位有别,灵位为何同供一堂,且不分主次!”

  陆行恍然回神,只听南宫清流又道:“我父王一生,只纳了一妻一妾,她们生前情深义重,亲如姐妹,后来,在三年之中,相继中毒而亡,父王念及两位母亲的情意,便不分轩轾,并列同堂。”

  “中毒!”

  当听到这两个字,陆行如天雷灌顶,浑身大震,不觉间停下了脚步,面色愕然的望着南宫清流。

  “十余年前,各国罢兵息鼓,父王搬师还朝后,许多部下无故身亡,父王暗中派人密查,非但未查出结果,两位母亲竟也……”

  说着,南宫清流有些哽咽,一旁的南宫清溪也面色黯然,轻轻拍了拍他肩头道:“六弟,陆行小弟在此,还是不要提及伤心过往了。”

  兄弟二人默默的相觑一眼,缓缓点头,而陆行心中却是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武贤王居功至伟,返朝后,部下相继身亡,派人暗中探查,竟连累两位妻妾也遭了毒手,难怪他要急流隐退,就连王府匾额上的‘武’字,也省了去,这一切暗示着什么?

  想想此前张邃所说的隐秘,与南宫清流所言,两相印证,无疑,更坐实了当朝太子与国师的嫌疑。

  令陆行不解的是,南宫清流明知自己在查,害死柳宗兴的元凶,且与他母亲皆死于中毒,明明可以两相印证,他却为何从不提及?

  再看南宫清流兄弟二人,皆神色黯然,显然,不似作假,或许,他是有所顾虑,亦或,不愿回忆起伤心过往。

  思及此处,陆行暗叹一声,随着二人出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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