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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面子和里子

问断青天 撸铁的食草男 3373 2024-11-12 08:54

  清晨好天气自然会带来好心情,所以名叫彭晴的师姐很自然的第一个就起来了。出生没多久就跟着师傅到岛上来,转眼已经在这生活了十五年。

  都说严师出高徒,可从她记事起这个便宜师傅好像就没有过多的要求过她什么,当然也没有尽心的去教导她。好在彭晴和大多数女孩一样普遍早熟,甚至可以说要更早一些。

  也许是四~五岁或者是三~四岁,她便能简单的照顾师傅的起居了,等再大一点就全盘接手了两个人的所有生活琐事。

  她至今还记得师傅当年从一个踌躇满志的英气男子慢慢的变成了现在的邋遢道士。这十几年里师傅从来没有踏上过晏山一步,而她自己也仅仅回去过数次。看着憨厚实则早慧的她通过刻意留心同门的只言片语便拼凑出了师傅过往的经历和与自己的渊源,自此心思细腻的她在修行一事上就更加勤勉自律了。

  在她的记忆中那个身型尚未佝偻的师傅对着她的笑容很是温暖,像是父亲;那个头发尚且乌黑的师傅眼睛里满是倔强,像是孤傲。

  宋亭林起床后穿上崭新的道服发现袖子长了些,挽了挽袖口对着铜镜反复打量后才跨出房门。听见正房的耳房有动静便走过去瞧瞧,师姐做好的早饭已经摆上了桌,一碟腌萝卜块,一碟小白条鱼干,锅里的米粥还冒着热气。

  “那个,师姐还有什么我帮着做的?”亭林搓着手说道。彭晴端着碗坐在长凳上道“要吃多少自己去盛,今后每天上午我们一起做早课。”

  说话的时候为了掩饰内心的波澜彭晴故意没有抬头,这些年一个人习惯了,突然多出个小师弟来心态还是有些变化的。

  这间耳室当中一张方木桌两侧各一条长凳,上位一把太师椅应该是给师傅坐得,墙角边放着一个大水缸,水是满着的,上面还漂着一把葫芦水水瓢,平日用的米面收在柜子里,柜子上面各种调味料和碗碟码放的整整齐齐。

  亭林坐到师姐对面开始扒饭,总感觉气氛有些冷没话找话的开始主动套近乎,可彭晴师姐能用一个字回答的绝不用两个字。

  早饭就在这略显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

  晏山派的《冲虚经》分上下两部,以炼神境为风水岭,炼神之前修习上部,炼神之后则是下部。在飞升难觅的山上人眼中,往往把能达到炼神境作为更实在的一道门槛;而只有到达炼神才能延年寿数,潇洒在这天地间。

  对于大多数百姓的孩子能够进入学堂读书识字已经是很难得了,宋亭林自小就被老爹送到学堂,一是和赵国立国之本对读书人的重视有很大的关系;二是宋高驰实在是不想儿子也随了他舞枪弄棒,自立了战功,朝廷的奖赏加上当差每月官府的薪水也足够培养出个读书人。而且这对夫妇本是苦出身,如今有了点银子,自然是留着给儿子用的。

  识字不少的宋亭林在早课时以为能过很快的进入状态,可当他拿到师姐给他的那本冲虚经后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书上的字倒是认识大半,可要理解起意思来就要难太多了。

  修行一路主要分四个境界。即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最后便是飞升。而每个境界有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和大圆满四个阶段。

  这冲虚经的上部是讲:先以人体内的精血转化成轻清无杂的精气,气息往返循环游走与四肢百骸,五行运转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终得炼气圆满。

  面对惜字如金的师姐,宋亭林顿感脑子不够用了,如何调息加速精血循环,怎样联通体内的百会穴和会阴穴,甚至是它们在哪里亭林都不知道。

  懵懵懂懂结束了早课,师姐撂下一句“既然师弟你的修行和自身性命相关就要更加勤勉。”后便不知去哪了。

  宋亭林捧着这本算上插画图解比《论语》也厚不了多少的《冲虚上篇》回了自己的东房,进屋前扭头撇见师傅站在院前面土坡上,身上穿着绣有青松的庄重道袍双臂环胸,湖风吹来长袍轻摆,当真有几分高人风采。亭林心想“果然还是要人靠衣衫。”

  站在坡下的师姐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方帕,她没有抬头,举起手把方帕递给了上面的师父,逸擎接了过来,他绕绕头不知这丫头是什么用意。

  然后很自然的用方帕擦了擦被风吹出来的清鼻涕....

  亭林抱着书进屋后到得天边出了晚霞才从房间出来,霞光透过层层白云,映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纹理,即将落入湖中的太阳和湖水之间地带颜色最是红艳,之后再上面一些则是金黄色。湖水粼粼折射出的光彩比之白日更加耀眼。

  无论是朝霞还是晚霞,只要是遇见了亭林都会驻足观望,像是一种天生的吸引。

  对于修行的事,再着急也要吃饭睡觉按部就班。况且还有一说就是水到渠成,欲速不达。晚饭时饭桌上的三人坐定,可能是之前师徒二人相处的太久,加上岛中本来访客就少,低头吃饭就渐渐成了主旋律。

  普宁湖上多水产,饭桌上的鱼虾不少,可这嫩绿的包菜和青椒倒全是靠了师姐的功劳。屋后面的地窖中的蔬菜都是入冬时提前准备好的,一亩多的菜地产出,别说现在来了宋亭林,再多两个人也完全够用,只是这米面是需要从岛外采买的。

  看着换了一身华服但吃相不改的师傅,彭晴忍不住开口提醒,老道这才有所收敛,毕竟方方面面都要靠这丫头打理,再说弄上油渍也不好洗。

  一旁的宋亭林也是渐渐看出来门道,在这岛上,面子是师父,里子是师姐。

  正在宋亭林走神的时候,逸擎道人轻咳一声道“亭林,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们不回山中,要在这岛上修炼呐。”

  “弟子不知。”

  “当初我派原本不在此地,后来之所以选择此处重建山门,朝廷的支持固然是一个因素,但是还有一点也至关重要。”

  见自己这个小徒弟突然来了兴趣,逸擎老道故意停了片刻才又道“这普宁湖心最近这几百年间,每隔几年或十几年都会喷薄出大量的灵气,而世间修道飞升之人除了千年前的纪川仙人后只有七百年前的真卿仙人一个,但这真卿飞升时却并未引发九天雷劫,而是凭空消失了~细想下来可能距今一千年来竟无一人再次飞升。”

  老道拿起酒杯浅抿一口“所以各个门派都推测这湖心异象可能和修道者能否再次飞升有关。你不要看这湖中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各方势力都有手伸过来。师父我呢…肩挑重任,负责看护湖中所有异动,助我派觅得先机。”

  说罢还不忘挺了挺腰板。

  宋亭林听完自然是心怀惴惴,看看师姐倒是不置可否依旧是专心吃饭。

  “那…弟子平日里少出门,不给师父宗门添麻烦~”

  “放…呃…扯!咱们晏山派也是一流的道门宗派,背靠宗门你怕什么!晴儿~以后除了修行带你师弟多走走看看…再说没到真正缘由揭晓的那天,所有的动作都是在桌面下的。”

  “好的师父。”

  吃过晚饭,师姐递来一本书,随口道“认真看。”便走了

  宋亭林回屋后点起油灯翻开细瞧,和自己的那本《冲虚经上册》一模一样,只是边上多了很多修习心得和注解,字迹娟秀漂亮,实在是没法和师姐那魁梧身形联系在一起。

  宋亭林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就着油灯逐字逐句的看去,师姐不但字写得好,内容也极其详细,现在的亭林只想快些进入炼精境,不光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更想等自己身子痊愈以后,多花点钱,雇一匹快马走官道给家里寄一封平安信…

  普宁湖与燕,赵,后商都相互接壤,而三家依着湖中上千岛屿的距离远近对普宁湖进行了划分,以点带面勾勒出了具体的湖泊堪舆图。在这三家当中后商朝廷其实是最不开心的那一个,毕竟普宁湖太大,曾经整个湖中的产出和赋税都是归他一家所有。

  但也借着祖宗的蒙阴,在绘制堪舆图时原本湖心几个拿捏不定的宗门,因为人心所属便都划归了后商。可即便是占了便宜,当年此图一出后商朝廷骂声一片,叫嚣着要倾国之力收回故土。

  而当时的燕国率先沉不住气了,不但迅速调兵戍边还一转脸送还了十几座并无宗门入驻的岛屿,同时燕德宗的三女儿昌平公主带着大批的嫁妆坐着马车跟随者护从出了燕京朱雀门向北而去。

  而与之截然相反的赵国则是寸土不让,这也就造成了商赵两国多有摩擦的现状。

  当然这一切都和才刚刚年满十一岁的亭林没有半点关系,此时的他正做着自己的飞天梦,在梦中好似还有一位少女的笑容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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