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

　　秋末和冬天是真正打猎的季节，山里的野雉和野兔很多。

　　雪天的野兔较之往常也更多。

　　因为大雪覆盖之下，它们需要出来找草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然，对真-正的猎户来说。

　　一般天还没亮就要起床，擦亮枪管，装好子弹，背上干粮。。

　　去山里去找野雉和野兔。

　　像林宴这样下午出门的基本都是奔着碰碰运气的去的。

　　更何况。

　　哪有打猎还带着老婆孩子的。

　　所以啊。

　　说好听点这一家子是去打兔子的，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去散步的。

　　余暖暖本来是不想跟来的。

　　但是实在放心不下俩孩子，便无奈的追上了林宴。

　　此刻，她正一手牵着一个崽跟在林宴身后不远处。

　　也幸好走的是村后头的一条宽路。

　　如果是走水库那边的田埂，那母女三人还真没这么轻松。

　　“呜哇!好多雪!!”

　　可可望着周身白茫茫一片，奶声奶气的惊呼道。

　　余暖暖这次破天荒的没说她。

　　因为她现在也在为眼前的景象而惊叹。

　　这场雪真的够大的……

　　往年的飘雪还能看到些草皮子，这次是完完全全只剩一片雪白。

　　“咋了这是?”

　　这时，林宴的声音传来，恍惚间，余暖暖抬起头。

　　就看到自家男人已经停下了脚步。

　　“没——”

　　“有点晕吧?”

　　林宴笑了笑，知道她这是在了无边际的大雪覆盖下产生的眩晕感。

　　很正常的是。就和沙漠一般，长时间只有一种色彩的确会让人

　　有点不适应。

　　说完话。

　　林宴刚准备走到母女身旁。

　　眼角余光却注意到远处的田里有个黑影在晃动。

　　也得亏林宴视力过人，否则搁一般人真未必能看的见。

　　余暖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

　　只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不禁开口问道：“看什么呢?”

　　林宴回过神，笑着指了指前方，“那有只狐狸。”

　　“福狸?”

　　可可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第一次听到这词。

　　“麻麻?福狸是什么吖?”

　　余暖暖并未急着给闺女解释，而是道：“你看错了吧，哪有狐狸?”

　　林宴笑而不语。

　　“麻麻!”

　　见老母亲不搭理自己，小家伙立刻鼓起腮帮子。

　　余暖暖这才低头看向左手边的女儿，试图给她解释。

　　结果说了半天。

　　小家伙压根听不明白。

　　“狐狸喜欢吃大白兔。”

　　这时，林宴的声音传来。

　　可可一听乐了，“那窝萌带福狸一起次!!”

　　林宴一本正经的点头，“好，爸这就去请它一块。”

　　说着便扛着猎枪朝着先前的方向走去。

　　“爸爸加油!!”

　　小家伙在后头助威。

　　林宴却笑得快要抽搐了。

　　加油?

　　加油来一顿狐兔乱炖?

　　余暖暖快被这人气疯了，说的都是啥啊，尽会忽悠自家闺女!

　　关键这呆瓜也是的。

　　还信以为真。

　　“不许去!”

　　忽然，余暖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喊住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林宴。

　　“咋了?”

　　林宴回过头。

　　“你快回来。”

　　见她似乎有些焦急，林宴便走了回来，“咋了这是?”

　　“雪天的狐狸不能打，我爸说过的。”

　　林宴一听乐了。

　　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闹半天是因为这?

　　在乡下的确是有这种说法。

　　野猪、狼和狐狸是我们打猎的禁忌。

　　因为打野猪没有七八个人基本上没戏，普通的子弹根本打不穿野猪的皮毛。

　　打狼也很危险，容易被受伤的狼咬伤。

　　至于狐狸则是有些扯淡的说法。

　　说是打狐狸会迷失自己。

　　村里的老人都说，如果看到了雪地里的狐狸眼睛，就会莫名其妙地生一场大病或遭受一些苦难甚至失去生命。

　　有传闻以前有个年轻猎户不信邪，在雪地里追了一只红狐。

　　最后莫名其妙地在一个小土坡摔倒。

　　枪口又莫名其妙地打中他右手手掌，血流不止。还好被同村人发现的早，及时保住了一条小命。

　　林宴虽说并不反感这些传言，民间故事，但让他真的信以为真也不可能。

　　毕竟，什么看到狐狸眼睛迷失自己也太扯淡了些。

　　.......

　　他都死过一回的人了...

　　“余暖暖同学，咱新时代的人民要相信科学，破除封建主义牢笼，你的觉悟呢?”

　　林宴语重心长道。

　　余暖暖俏脸一红，“反正就不许去，赶紧找兔子去!”

　　知道说不过这坏家伙，余暖暖索性耍起无赖。林宴见状，也只得无奈的摇摇头。两小时后。

　　一家人开始返程。

　　林宴手中提着一只已经奄奄一息的野兔，提着它硕大的耳朵，心情不错。

　　终究是没空着手回家。

　　可可这一路上都在生闷气，不为别的，就因为爸爸骗她。

　　任凭林宴咋解释。

　　小家伙就认定他手里提的这货不是免子。

　　很显然。

　　在她的认知里，兔子就应该是白白的，萌萌哒!

　　这野兔灰不溜秋的，脏兮兮的，跟萌更是半点不沾边。

　　余暖暖一路上都在偷笑。俨然是在幸灾乐祸。

　　“爸爸大骗子!!”

　　小家伙一边走一边奶声奶气说着，望着她鼓鼓的腮帮子。

　　林宴感觉要想证明手里这货是只兔子估计没可能了。

　　算了。

　　回头去村里问问谁家在养兔子。

　　搞一只给这小冤家玩玩吧。

　　1996年2月2日。

　　农历腊月二十九，除夕的前一天，终是迎来了久违的阳光。

　　雪国消融。

　　房屋顶上的冰锥滴滴答答的流淌着96年最后的水滴。

　　“吖!!兔兔窝来呐!!”

　　刚下床，可可便直奔厨房的角落。

　　那里有看林宴前大从村里搞来的一只兔子。

　　不多时。

　　心心也迈着小短腿追了上去。

　　余暖暖走出屋子，“先别玩了，来刷牙洗脸抹香香。”

　　说完便去提热水瓶。

　　而此时。

　　林宴正在集上。

　　今年的最后一趟集，老天爷如此给面子，乡民们自然也不含糊。

　　小鱼铺。

　　林宴贴完春联，便准备离开。

　　这些日子，因为天气原因，林宴也并不准备继续开业了。

　　反正家里现在也不是很缺钱。等年后吧。

　　“回去啦?”

　　老憨的声音从林宴身后传来。

　　“嗯。”

　　林宴点点头。

　　“去我那坐会儿。”

　　老憨邀请道。

　　林宴本想拒绝，但架不住他的热情。

　　来到饭店。

　　老憨端出来盘瓜子放在桌上，自己也抽出板凳坐下。

　　“最近忙啥呢?”

　　“我还能忙啥，带孩子呗。”

　　林宴笑了笑，伸手抓了把瓜子嗑起来。

　　老憨倒是有些惊讶于他的淡然，这年头，谁不是趁着年轻死命挣钱。

　　可他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