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笑容，阮飞心里有些发凉，他越发觉得不对劲。

　　还没等他再次发问，刘波开口说话，他语气很淡然，也不知道是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还是断定他不会有事。

　　“那天晚上，我原本是听说了有人从马氏大厦的楼顶跳下，想着过去看看情况，警察来查也能积极配合上。”

　　“但谁知，我刚进入集团的前厅，就听到办公室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集团进了贼？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我抛到脑后，因为我觉得刚发生命案就有贼，太过巧合，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阮飞眯眯眼睛，眼中寒光一闪，狠狠盯着刘波。

　　刘波身体一颤，但给人一种极为刻意的感觉，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继续说道：“于是......于是我躲了起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结果就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进入办公室，到处搜索一番之后，停在了保险箱前面。”

　　“警官，哪有一个普通人半夜三更，来到别人公司，直奔人家的保险箱的？”

　　“所以，我断定他一定是个贼！”

　　阮飞眼神在刘波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冷冰冰说道：“你断定是个贼，也应该第一时间报警，你直接杀人是什么意思？”

　　刘波攥了攥拳头，“无辜”地说道：“警官，我怎么知道他手里有没有武器？”

　　“万一我报警，在警察到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发现我怎么办？这种人一定会杀人灭口的。”

　　“所以，我想与其死在他的手上，还不如我先下手为强，我就......我就.......”

　　他话音越来越小，给人感觉很是后悔。

　　但阮飞从他的表情中看得出，他完全没有畏惧的神色，好像一早就知道不论交代什么，他都不会有事。

　　阮飞眯了眯眼睛，口气从容却严肃，说道：“这件事跟马家有什么关系？”

　　一听到马家，刘波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没有没有，警官，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做的，马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今天马老爷他们出门去考察，晚上让我看家，我是看到警车闪着红灯，想着怕是跑不掉了，才自首的。”

　　“不是说坦白能从轻发落吗？我不敢隐瞒！”

　　阮飞盯着刘波好久，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眯着眼睛在沉思，这个刘波说的话三句真却有七句都是假的。

　　一旁的小刘忍不住了，他眼里喷火，攥紧拳头说道：“你胡说，就你这种小人物，要是没有马家帮你兜着，能到现在才露出马脚？”

　　“你说，马家到底知道多少？还是说整件事都是马家策划，你只是执行？”

　　刘波一听，装作很慌乱的样子，连连摇手：“警官，马老爷一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他眼神一冷，嘴角再一次出现诡异的笑容。

　　“不过，就算马家知道什么，那又能怎么样？”

　　“就凭你们，想抓到马家的把柄？简直是做梦！我劝你们趁早收手，我什么事情都交代了，你们就赶紧结案。”

　　“省的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刘火冒三丈，一拍桌子，狠狠瞪着刘波，如果眼神能杀人，刘波早就当场毙命。

　　他瞪了刘波好久，转头对阮飞说道：“队长，他都这么说了，咱们不把马家父子抓回来审审吗？”

　　“你不是说咱们不畏强权，有国家撑腰吗？”

　　阮飞斜着眼睛看看小刘，叹口气，心里虽然也恨不得把刘波大卸八块，但语气还算平静。

　　“小刘，把他先押进看守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见他！”

　　小刘大惊失色，指着刘波，急迫地说：“队长，我们为什么不用他逼出马家，我敢肯定，幕后黑手就是马家！”

　　“队长......”

　　阮飞狠狠一瞪小刘，揉揉太阳穴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押下去！”

　　小刘被阮飞的眼神吓得一缩脖，嘴边的话愣是被他咽了回去。

　　他仍旧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但是无可奈何，只能把刘波先押下去。

　　阮飞并不是相信了刘波的话，他只是需要仔细想想，刘波的话中，之前黄权给的证据中，有哪些突破口。

　　局长说得没错，对付马家不能打草惊蛇，之前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已经冲动一次，这一次他必须一击必中。

　　他低下头，深深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头，马氏大厦中。

　　马天成和马景东正坐在办公室里，桌上两杯茶水，并没有动过。

　　马景东两手轻轻揉着太阳穴，满脸愁容对马天成说道：“爸！现在刘波这个棋子算是废了，接下去警察要是查到我们......”

　　马天成面色从容一些，他半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说道：“你担心什么？证据都被我们毁了，又有刘波替我们定罪。”

　　“就算警察怀疑我们，他们也没有足够的证据，不可能轻易把我们怎么样的。”

　　马景东满面愁容：“还有雷战，他手里也有我们不少的秘密！”

　　“最近怎么这么不顺，干什么都被人盯着的感觉。”

　　马天成起身拍拍马景东的肩膀，说道：“雷战就更不用担心，他就算知道不少秘密，手里也一点证据都没有。”

　　“语言是最无力的证据，就算他在监狱又怎样？如果他不老实，我们想办法让他闭嘴就是。”

　　马景东点点头，心中的疑虑稍稍消除一些。

　　突然，他好像又想起什么，着急地对马天成说道：“我们还忽略了一个人！文东！”

　　“文东现在半死不活，又不能强行出院，警察下一步一定会控制医院，等文东醒来，以他那胆小怕事的性格，我们的事怕是......”

　　马天成听到这里，双手捂着脸颊，大拇指轻轻按着太阳穴，长叹一口气。

　　别人他可以不择手段，但那个人是他儿子，血浓于水，他真的舍不得。

　　他思索良久，说道：“不行，只能想办法把文东送出国了！”

　　“如果送不出国了呢？”马景东问道。

　　马天成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他加大手指的力度，摇摇头：“景东，马家以后只能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