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恶徒
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大半天都瞧不见一个人影。
而在路边的隐蔽处,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上,正上演着一出半道抢劫的戏码。
在离家之前,刘婶拉着田雅,巴巴说了一堆,都是外面世界的灰暗,社会的险恶,人心的复杂。
田雅当时还不以为然,认为花花世界的好远超它所蕴藏的坏。
可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才刚出家门,路都没走多远,竟然就开始体验这世界的参差。
她紧紧挨着叶晨,双手抱着叶晨的手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有点安全感。
而叶晨则是轻轻拍打着田雅用力抓紧自己手臂的手,用这种方式安抚着她。
同时也在留心四周的状况。
早在上车前,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
那个售票员大姐收钱之后并没有跟司机有任何交流,而那两个后座的男人催促自己和田雅上车的模样也太过急切。
加上他们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乘客,而是在看两只待宰的肥羊。
果不其然,车至半道,这三个凶徒就露出了獠牙。
不过或许是因为相比起一男一女,两个女人更好拿捏的缘故,这三人率先将矛头对准了后座的女孩和大姐,将叶晨和田雅晾在了一旁。
那女孩颤巍巍的开口,又微微抬起原本埋在大姐怀里的头,眼巴巴地看着三个凶徒,似乎希望对方良心发现,放过自己。
那后座的持刀人和另一个脸上有一块疤痕的男人短暂的抢劫生涯里明显没遇到过类似状况,看着少女眼泪汪汪的双眼,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们只能将视线投向秃顶司机。
“张哥,这……”
张哥名叫张大河,是个前科累累的刑满释放人员,最早他也是个去云城打工的农民,可出去一年,一分钱没攒下来不说,还染上了赌瘾,欠了一屁股赌债。
回到家天天抽烟酗酒,老婆也被他打跑了。
没了老婆之后,张大河更是变本加厉,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欠债路上越跑越远。
又欠钱,又想赌,终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哪怕已经因为偷窃抢劫蹲了几年号子,张大河的赌性也没有丝毫减少,相反,他一出狱,立马就重操旧业。
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不去热闹繁华的都市,改到了乡村,还淘了辆六手面包车当掩护。
与那俩事业刚起步的不一样,张大河可是惯犯老手了,他可没有丝毫同情心可言。
上了贼船还想走?
不可能!
张大河冷眼看着女孩,脸上的横肉抖动着:“没钱?没钱好办呀,挣钱不就行了吗?”
听到张大河这么说,田雅还有些不明所以,可张大河下一句话出来,她却立马变了脸色。
“你们俩不是要去云城打工吗?正好,我认识个开按摩店的老板,你们就去他那,每天只要给客人揉揉肩,捶捶背,再满足一下客人的特殊要求,一个月就能挣到你们在村里一年都挣不到的钱!”
“怎么样,这样用不了几天就能把车费结清,还帮你们俩解决了工作问题。”
张大河阴恻恻笑着。
“真……真的吗?”天真的女孩眼中还浮现出了一抹希冀。
“妹子,别听他的,他根本就没安好心!”
田雅终于忍不住了,她虽然没去过大城市,也没怎么见识过社会的险恶,但一些明显不对劲的话她也不至于听不出来。
这秃顶司机哪里是好心?这是要把女孩往火坑里推!
其实,田雅跟这邻村的女孩还有过几面之缘,知道女孩名叫黄玲珊,甚至还买过女孩编的竹篓。
记得上次去邻村的时候恰好路过黄玲珊的家,她只看了一眼,都不由得心生怜悯。
四处透风的破旧瓦房,纸糊的窗户,松散的红砖,外面下大雨,里面都得下小雨,
田雅自知自己家也没钱,但更黄玲珊家一比,那都算是富庶的了。
关键是,黄玲珊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听说看病吃药都花了不少钱,以前家里都靠在云城干苦力的哥哥寄钱维持,黄玲珊这时候前往云城,估计是家里的经济状况实在太差,被逼到了必须出来打工的地步。
她刚刚说自己没钱,那是真没钱,半点假不掺。
就这么一个凄惨的妹子,要是还被这些恶徒诓骗利用,那该多造孽?
田雅实在看不下去才出声提醒。
她虽然也害怕,但心中的正义感和天生的善良促使她哪怕再害怕,也要喊出这一句话来。
“哟呵,是不是我暂时没动你,给你脸了?”张大河脾气也上来了。
之前劫的那些人,全都老老实实交了钱,没想到今天遇上了这么几个事逼,这让他的心情很是不爽。
田雅被这一吼,又不禁抓紧了叶晨两分。
叶晨不由得多看了身侧的妹子两眼。
他依稀记得在不久前初见黄沧海的时候,田雅嘴皮子还蛮利索的,帮着自己好一顿输出。
那时候她连声势浩大的黄沧海都不怕,今天却被一个持刀歹徒吓得瑟瑟发抖。
不过话又说回来,黄沧海她毕竟认识,虽然不讲理,但也不是上来就打打杀杀的人,可这完全陌生的歹徒就不一样了,天知道激怒了他会不会真下狠手直接来一刀。
未知的永远是最可怕的。
这么会儿时间,那个持刀的凶徒已经完成了对黄玲珊和她身边那位大姐的搜身,一共就摸出来三十来块零钱。
张大河当即啐了一口:“他妈的,这村子里的人也没几个有钱的,干脆都给绑上,拉到云城去,卖给按摩店和洗脚城。”
听到这话,三女的脸色都是大变。
黄玲珊虽然单纯,但经过田雅刚才的提醒,她也已经意识到对方口中的按摩店是个什么地方,她今年才十六岁,还从未出过村,更没见过几个男人,难道这就要被卖了?
想到这里,黄玲珊一时间就慌了神。
她想呼救,可这荒郊野外,除了这辆破面包里的几个人,根本瞅不见其他人影。
她想反抗,可她一介女流之辈,年纪又小,又营养不良,怎么可能是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的对手?
怎么办?
在这车里,有谁能救救自己吗?
思来想去,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叶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