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珍阁从来不缺玉石大师。
曾经的大师傅高风也好,后来的大师傅杨凯也罢,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但其他专研玉石的势力,何尝就求不得一位玉石大师坐镇,却依旧被藏珍阁远远甩在后面。
归其因由,其实再简单不过。
天下玉石大师,半数以上,早已经尽入藏珍阁之毂。
李彧站在藏珍阁里,迎面走来的长衫男子,便是一位玉石大师。
袁玉龙。
袁玉龙四十又三,不过知天命的年纪,已有过大师级作品问世,只是那件作品,被藏珍阁束之高阁,不曾面世。
藏珍阁内,这样的玉石大师,不下一手之数,都是由藏珍阁自行培养成长起来的。
数十年来,大师傅与玉首席鉴宝师之外,藏珍阁内向来另有大师深藏其中。
从来不曾断绝。
今日,袁玉龙以新任藏珍阁大师傅的身份,走到了台面之上。
这任命是半个小时前刚刚正式发布的,虽然还未来得及扩撒到京郊的会展中心去,但不出明日,国之四方,都会知晓袁玉龙的大名,这位藏珍阁新任大师傅,也会顺理成章,成为玉石界的扛鼎之人。
袁玉龙到了近前,直呼李彧大名,李彧也不奇怪,庚午丝毫吃惊样子,只是点头回道:“袁大师既然已经穿上了月银袍,看来大师傅的宝座由你来坐了。”
袁玉龙听到李彧的话问问一愣。
他身上的长衫虽与阁里一众藏珍阁之人的制式一般无二,但在袖口和衣领处各绣有一弯明月。
这一弯明月,便是这件长袍独独被称作月银袍的缘故。
这件月银袍,也就是藏珍阁大师傅的象征。
与之相对的,还有一件长衫,袖口衣领处绣有一轮红日,那件被称作阳炙袍的长衫,就是首席鉴宝师专有的了。
袁玉龙没想到李彧竟然认得他,更没想到李彧能一眼就认出月银袍,当下微微一愣。
一个声音在袁玉龙的心底盘桓着。
藏珍阁内,早已经知晓李彧的名字,更知道李彧父母是谁。然而从头到尾,藏珍阁内就没有把李彧真的摆在多么高的位置上,只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李彧时李郯的儿子,后来又发生杨凯的事,藏珍阁才把十天干派去了江都。
然而十天干虽然全军覆没,但藏珍阁仍旧认定是因为李郯的存在,而李彧本身,就只是一个在巨人肩膀上跳来跳去的轻狂少年罢了。
但是今日,李彧独闯藏珍阁不说,更在京城大展上,展现了一手平刀绝技。
这一切,在没有见到李彧之前,袁玉龙从来不觉得藏珍阁对李彧的定位有什么错误。
但是见到李彧后,袁玉龙知道了,藏珍阁错了,错的很离谱。
在藏珍阁内,真正地位从来比起杨凯只高不低的袁玉龙,此时此刻亲眼见到了李彧,才知道藏珍阁错的有多离谱。
袁玉龙不是杨凯,也不是高风薛平。
他不需要看到李彧展现一番平刀技艺再去惊为天人。
李彧就是站在这里,已经足够叫前一刻还笑脸相迎的袁玉龙汗毛直立了。
原因在简单不过。
袁玉龙,是一位武道宗师。
四十三岁的武道宗师,天纵之才。
来自白云观。
李彧对此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在袁玉龙主动迎上前来笑脸相迎时,李彧也未多做弯绕,直接开口喊破了袁玉龙的身份,更是心念一动,神道领域便把袁玉龙锁死了。
袁玉龙身在其中,怎能不得其感。
那一瞬,他竟然动弹不得。在李彧洒然一笑后,那骤然而起的压迫感才消失无踪。
但是袁玉龙再与李彧四目相对,彻骨的冰冷便自心底自顾自窜起。
任袁玉龙如何努力,无一丝结果。
少年李彧的武道修为,足以碾压武道宗师的他。
少年尊者?
这边是袁玉龙认定,藏珍阁错的很是离谱的跟脚所在。
下一刻,李彧抬步向着阁内中心处的电梯走去,他从袁玉龙身边走过,袁玉龙身上的压力骤减。
袁玉龙不做迟疑,转身快步跟上李彧,却又不敢与李彧靠得太近,一米半的距离,李彧真要如何,袁玉龙自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电梯前早已排起了长龙,人群长龙更是绕着两部电梯聚拢起了好几圈。
李彧要挤进去当然不难,但必然会引起混乱。
袁玉龙站在李彧身后,也不多做表示。
毕竟他这新任大师傅的名头还未正式向外宣布,阁内这些会员,并不知道站在他们身后的袁玉龙,已是这藏珍阁名义上权势最重者。
李彧看向人群,咧嘴一笑,之后张开嘴来,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踢馆了!”
雷鸣炸响,轰然而起。
周遭寂静。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只是叫闻着吃惊,根本没人第一时间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下一瞬,李彧转过身来,冷眼看向袁玉龙。
袁玉龙早有准备,第一时间身形暴退,眨眼功夫已到李彧十米开外。
袁玉龙一声长啸后,大喊出声:“我是本阁大师傅袁玉龙,请诸位客人三分钟内离开,三分钟后,本阁将封禁大门。”
随着袁玉龙大喊出声,众人头顶玻璃栈道上,身着制式长衫的男男女女或从数米高或从十数米乃是二十多米高的栈道上,翻身跃下。
一时之间,那些翩翩飞舞的制式长衫,竟是天女撒花一般,从天而降,很是美不胜收。
在那一道道制式长衫包裹的身影落地后,还没回过味来的客人们,被离着近的长衫男女长臂探出,或揪住衣领或拉起衣袖,抬手便向着大门处甩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才叫一众客人回过神来。
数百客人们开始尖叫,在一楼的客人们向着大门处奔涌而去,还在栈道之上的客人们想要下楼,却不见电梯上行,要他们血肉之躯也像长衫男女一般翻身而下,更是绝不可能。
栈道上的客人们,嘈杂的声响中,夹带着对藏珍阁的谩骂。
然而,在这些来不及冲出大门的客人们,那或愤怒或惧怕的目光中,藏珍阁的大门,缓缓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