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领域？”
二长老惊呼出声。
早已残废多年的赵十五三，困守小木屋中二十年，竟成就了极致领域。
怎能不叫二长老大吃一惊。
“你……”
二长老看向赵十五三，张口无言。赵十五三仍在空中悬停，双袖摇摆，低头看向二长老，嘶笑一声：“不知道我的领域与二长老的领域相比，那个更强一些。”
说话间，赵十五三人在空中突然再次拔高。
那木质轮椅与赵十五三那消瘦变形的身体，就此分离，自顾自掉落下来。
木质轮椅砸落在地，嘎吱嘎吱声响中，碎了一地。
赵十五三盘溪悬空，双手依旧不住摇摆。
二长老目光下垂，盯着那一堆碎木。果不其然，在二长老沉重的双眼注视下，那堆碎木慢慢出现变化。
自顾自立了起来，更是很快搭建成了一副人形骷髅。那人形骷髅双臂伸展，“飒”的一声，本是轮椅靠背龙骨的两条长木，成了人形骷髅双臂的延伸，好似两把利刃，反握在手。
下一瞬，木头骷髅径直前冲，直奔二长老跟前。
二长老激动的心绪已经恢复平静，坐困二十年的赵十五三，竟然成就了极致领域，这自然是大出二长老的意外，但二长老数十年前就掌握了领域之力，当下同样拥有属于他的极致领域，便是与同样拥有了极致领域的赵十五三放对，又有何可惧。
木头骷髅一路前冲，二长老那麻布长袍原本软踏踏摊在地上，却在木头骷髅离着二长老不过数米远时，突然跳动着离开了冰凉地面，再次成就人形，堪堪挡在了木头骷髅之前。
木头骷髅与人形长袍之间的对决。
空中赵十五三睁开眼来，扫了一眼人形长袍，双眼落在二长老身上，徐徐开口：“二长老，我想问你一句，你是为谁而战？”
赵十五三操控极致领域加诸之上的木质骷髅之外，仍有余力开口问话，二长老心念与人形长袍合一，却已额头见汗，无力开口。
二人高下，已有分别。
二长老听到空中赵十五三的话，仍旧操控人形长袍，自己却连连撤步，很快便离山门牌坊近百米。
然后空中才传来二长老气息不稳的回话。
“本座护守门下两百年，大小征战上百回，只为门下而战。”
“是这样吗？”
赵十五三的问话紧随而来，他那已经没了木质轮椅支撑的残破的身子，更是风驰电掣一般，一瞬越百米，已到二长老近前。
“我，为自己而战。”
话音落地，与二长老一般满头银发的赵十五三，从二长老头顶一掠而过。
二长老的大好身躯，仰天倒地。
胸口兀自插着一支长木，由那木质骷髅投掷而来，插在二长老的胸口，在二长老仰天倒地后，依旧颤抖不止。
赵十五三不曾回头看那二长老一眼，甚至不曾停留一刻，仍旧悬空而坐，不断向上，过了山门，直奔山顶而去。
赵十五三离去不久，空气中杂乱的古武气息还未稳定下来，一道人影从小木屋中推门而出。
正是李彧。
李彧没有与李媛一起参加古武争锋大会之前最后一天的午会，他也已经劝住李媛，此刻李媛正带了一众李家人，赶往西都市郊的国际机场，赶赴直飞南沙的航班。
李彧数小时前，黎明未至时，便到了将军山上。
无需他多说什么，被他冒名的那位已死少年，在赵十五三胸中自由分量。
少年母亲的死讯，已经足以支撑起赵十五三深埋二十多年的泼天仇恨。
实际上，赵十五三根本不知那少年的存在，少年母亲，也就是当年布阵一脉的少女，离开秦岭门下时，不曾婚配，更无配偶。
当时自然也不存在身怀六甲的可能。
但当李彧把那少女的死讯带给赵十五三，且是以那少女当下唯一在世亲人的身份，面见了赵十五三，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赵十五三自会分辨。
天纵之才的少女，竟在生子后便日渐孱弱，更是最终成了一副枯骨，之后才死。
那么唯一能造成这种结果的，便是当年秦岭门下将那少女驱逐时，暗地里做了手段。
事实与赵十五三心中所想，相差不大。
那少女本是孤苦无依之人，当年本是少女父母双亡后沿街乞讨，才被赵十五三捡到带上了将军山。
那少女被驱逐出秦岭门后，独自下山，仍是孤苦无依，又被秦岭门下暗地里坐下手脚，少女古武尽失不说，更是体弱多病，远不如一正常成年人。
如此的少女，唯一命好之处便是才下将军山，便遇到了一位自远方而来，到西都旅游的年轻医者。
年轻医者怜惜少女病弱，带走医治。
二人日久生情，结婚生子。
然而少女的好命也只有那两年，怀胎八月，丈夫意外身亡，丢下了这对可怜母子。
儿子诞生后，母亲的身体越发孱弱不堪，在儿子十一岁上，早已骨肉如柴的母亲，在病榻之上呕血而亡。
那孤儿少年便被送到了福利院。
福利院里，那孤儿少年又哪有什么依靠，被欺负是常有的事，少年无人爱护，无人教导，也就走上了歪路，最终路死街头，在李彧陷入无尽轮回的那天。
所以李彧才知道了赵十五三的往事。
能遇到那少年，眼见少女惨死，算不上李彧的幸运。
他会找到那少年，最终弄清楚这些事的来龙去脉，本就是因为他自己一次次死在将军山上，才开始想其他办法，最终找到了那位少年。
而那位少年的死，李彧也无能为力。
少年的死正是无尽轮回那一天，就算李彧在无尽轮回中救了少年，在他走出无尽轮回后的第一天，那少年便已是死掉了的。
正是如此，李彧冒名那少年，传递给赵十五三的讯息，本就真多于假，足以叫赵十五三想明白太多事了。
正如赵十五三对二长老所言，那句话同样在李彧耳中不住盘桓。
这世间，谁人不在为自己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