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都听不大懂。

　　等手里的绳子没了任何动静后，师父才命令他们挪开墓洞。

　　师妹是爬出来的。

　　两眼呆滞，脏兮兮的身上衣衫褴褛。

　　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石质捣药臼。

　　从那以后，本就寡言少语的师妹，变得更加沉默了。

　　有时候还会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咳血。

　　他们以为师妹是在前朝帝陵中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才弄成这样。

　　可师父却说与帝陵无关，师妹的病他们任何人不准插手。

　　等时间到了，疾病，或许可以解除。

　　久而久之，大师兄他们也就不再去管师妹咳血的问题出现在那里。

　　但只要师妹一句话，他们必定赴汤蹈火！

　　书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忽然，书房门被推开。

　　阿奴冒出个脑袋，手里还拎着藏青色的包裹：“曦和，这个东西要扔掉还是放着？我看里面是些笔记本，是不是还要用啊？”

　　楼曦和回神，摇摇头：“扔了。”

　　“好的！”

　　阿奴隔三差五都会大扫除，眼里容不得院子里杂乱。

　　于是就将井口放了许多天的包裹丢出门外，扫完院子再处理门外垃圾。

　　门关住不一会儿，李茜就出现在大门前。

　　*

　　当天将偷来的制药配方交给小艺。

　　“只有这么多？”小艺问，“这也太少了吧？”

　　数了数，不过三张药方。

　　按照李茜的说法，楼曦和最少都有好几本子配方笔记本呢！

　　“我当然不会全部给你们，否则我就没有利用价值，被你家小姐踹了！”

　　李茜这次学聪明了，为了保住侯府嫡女的位置，她会一张一张将药方交给马向罄。

　　小艺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

　　当马向罄得知这一消息后，笑了：“蠢猪也有聪明的时候？也罢，就由着她。”

　　*

　　杏林会已经接近尾声。

　　皇帝将徐御医召到御书房，宁呈就在身边。

　　许是看到徐御医的困惑，皇帝笑道：“我这两天甚是乏力，正好宁呈针灸不错。”

　　徐御医点了点头：“陛下受苦了。”

　　皇帝一笑而过，然后再看向徐御医时，眼中透露着不明意味：“澄关，药楼放着的那颗天南星丸是当年你拿来的，你真的不知道此药是何人所制？”

　　徐御医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会不知道制造者是谁？

　　那可是曦和！

　　是杏林圣手最看重的孩子。

　　杏林圣手是他的师兄，这个秘密除了师兄，夫人与他外，谁都不晓得。

　　师兄去世后，他不想看着这么好的苗子跑到别国，为别国效力。

　　只能百般纠缠，希望曦和能同意成为自己的弟子。

　　并承诺一定不会将她天南星丸制造者的身份曝光出去。

　　如今曦和好不容易成了自己的弟子，徐御医自然是坚定履行自己的承诺。

　　但今日陛下又问起天南星丸制造一事，徐澄关忽然想到前些日子皇宫井水中的铁盐超标。

　　陛下估计是开始筹备收复西海边界的茶卡一带的战略部署，将石盐控制权掌握在大秦国手中。

　　“澄关？”皇帝再问，面色亲和。

　　徐御医回神，难得用君臣之礼大拜：“回禀陛下，微臣，不知天南星丸制造者是谁。”

　　皇帝面色一僵，很快恢复自然。

　　让徐御医先下去。

　　徐御医说了声“是”。

　　*

　　徐御医走后的不久，元帅来了。

　　本来是要商讨收复茶卡一带的战略部署计划，可皇帝突然问元帅关于天南星丸的事情。

　　听到皇帝的问话，元帅愣住。

　　“陛下，您，您还不知道吗？”

　　皇帝：“……”

　　站在一旁的宁呈眼珠滴溜溜一转，贼眉鼠眼的。

　　“朕知道什么？”皇帝问。

　　元帅顿了顿，坦坦荡荡回答：“六年前雍凉侯收复河西走廊时，军中大部分人感染破伤风。

　　当时徐御医就请来了杏林圣手最得意的五弟子，是五弟子制造了天南星丸。”

　　皇帝脸色一僵，徐澄关竟然骗自己不知道？

　　宁呈嘴角笑意放大，看样子，徐澄关那个老东西故意欺瞒陛下。

　　皇帝又问了几句，元帅都一一对答。

　　天南星丸制造者是杏林圣手五弟子，这个事情当时只有雍凉侯，徐御医，还有从旁协战的他知晓。

　　他以为徐御医把这事儿告诉皇帝了，哪知皇帝到现在还不知道制造者是谁。

　　这让元帅很疑惑，徐澄关为什么要隐瞒陛下？

　　若天南星丸量产，对于大秦国来说是福音。

　　他们可以很快和邻国开战，一统大陆。

　　术业有专攻，元帅痴迷军事，这也导致他不太了解徐御医那种文绉绉的心思。

　　离开紫宸殿，元帅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强烈的腥甜与胸腔的闷感让元帅痛苦地捂住了肋骨部位。

　　老毛病又犯了。

　　上次复发的时候，还是庆功宴。

　　幸亏侄子没有察觉到自己异常，否则又该担心了。

　　*

　　等元帅离开，殿内的皇帝铁青着脸捏紧拳头。

　　原来，原来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一人！

　　雍凉侯重病昏迷，他可以原谅。

　　元帅是自己用得最称手的爪牙，绝对没有异心。

　　可徐澄关知而不报，就是辜负了他们相伴五十多年的友情！

　　“这个徐澄关！”

　　皇帝一拳头砸在桌案上咬牙切齿。

　　对徐澄关百分百信任，在这一刻，轰然倾塌！

　　一旁的宁呈瞅准机会，想帮皇帝捏肩。

　　却被皇帝一巴掌推开。

　　脚下没站稳，给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都是群没用的废物！”

　　宁呈顾不得浑身疼痛，连忙趴在地上：“陛下，杏林会是由杏林圣手的五个内门弟子举行。洛阳王妃虽是外门弟子，可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六弟子。”

　　“什么意思？”皇帝蹙眉问。

　　宁呈缓缓抬起头，额头上都是冷汗。

　　他一双眼睛虔诚无比：“今日是杏林会最后一日，杏林圣手的五弟子一定在会场中。

　　陛下，何不与洛阳王妃里应外合，将五弟子抓起来逼供。

　　这样陛下不就可以让五弟子来制造天南星丸了？

　　徐御医故意隐瞒天南星丸制造者的事情，臣认为，他就是包藏祸心，谋私利！”

　　皇帝的脸彻底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