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大秦国的臣子，更是效忠在陛下直接管辖的皇家作坊。

　　既是臣子，那效忠的，就只有大秦国的皇。

　　皇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要做什么。

　　这是一个臣子的本分。

　　想到这里，汪文红了眼眶。

　　他终于明白了大监为何这些年变得脾气暴躁，阴晴不定。

　　一边是陛下的压力，一边又要违背初衷去做杀人炼丹的恶事。

　　一边杀了人，一边又对杀人感到痛苦和愧疚。

　　双重压力中，很难有人能坚持下去。

　　这种压力，李言承受不住。

　　但是……

　　他可以！

　　明灭的烛光中，汪文眼神发直。

　　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

　　既然他们的皇想要长生药，那他就造！

　　不管能不能成功，只要他们的皇开心就好。

　　至于雍凉侯楼曦和……

　　竟然敢插手失踪人口的事情，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这些年雍凉侯的存在已经是陛下的肉中刺。

　　雪豹到现在还在李府的囚笼里。

　　此刻，汪文心中腾升出一个计谋。

　　若是在楼曦和的附近偷偷将雪豹放出来，那她一定会死在雪豹嘴里。

　　这样，不但可以除掉雍凉侯，替陛下除掉心腹大患，还可以让李言私自抓捕西海人杀害，饲养野兽的罪名落实。

　　到那时候，自己再写一份慷慨激昂的信发给陛下。

　　想必凭借自己的忠心，陛下一定会让自己成为新的皇家作坊大监！

　　思及此，汪文推开窗户。

　　望着漫天黄沙，祈求这场沙暴尽快结束。

　　然后将楼曦和身边的人都引到古董滩，只将楼曦和留在这里。

　　登时放出雪豹，便可以让雪豹撕了楼曦和，这样自己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

　　*

　　果不其然，这场沙暴在临近下午时，就消失了。

　　弥漫了多少天的黄天，终于看见清明。

　　阳关的许多店铺也陆陆续续开张。

　　从目前来看，李言的确是抓走西海人的幕后凶手。

　　而他的府邸里除了一个瘦骨嶙峋，八九岁的小姑娘外，并没有其余人。

　　想必若是有幸存者，很大的可能性是在古董滩皇家作坊。

　　瞧着沙暴消失，大家便提议去古董滩一探究竟。

　　只是在众人商议时，宁训却听到楼曦和提起八九岁的小姑娘。

　　连忙从怀里取出莫丫画的画像，放在楼曦和面前：“侯爷，可否是这个女孩？”

　　画像上的女孩有着桃子似的脸蛋，笑起来很甜。

　　回忆着那个发疯，乱抓人的小姑娘，楼曦和摇摇头：“那孩子瘦脱了相，无法辨认。”

　　宁训捏紧梁娣的画像：“不管如何，既然年纪符合，就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

　　或许她就是梁娣，不过被李言那个畜生折磨的不成人样罢了……

　　我答应过莫丫，一定要将梁娣带回去。”

　　楼曦和垂眸思考，眼镜女这边已经制定好了对皇家作坊外围的封锁部署。

　　就在这时，汪文忽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说李言招了！

　　最新一批屯够的西海人会在今晚亥时一刻进行抽血炼药。

　　总计二十一人！

　　这一消息无疑是来得及时，眼镜女看着庭院里日晷的刻度：“还有两个时辰，赶到古董滩足以，出发！”

　　“等等！”

　　不等大家动身，汪文连忙拦住大家。

　　慌张道：“李言有话要给侯爷说，还说会将他的女儿亲自交给侯爷。”

　　“那个畜生的话能信？”宁训愤愤不已，“我留下来陪侯爷，一定要将孩子救出来！”

　　汪文有些慌乱，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就在他酝酿借口时，眼镜女手臂一挥，直接将宁训勾了过来。

　　嘻嘻哈哈道：“小粉丝，你必须要去古董滩哦~这里的事就交给我的二女儿就好！”

　　楼曦和：“……”

　　汪文侍奉在一旁：“是啊，李言指名道姓要让侯爷去，要是再多一个人，怕是会生出乱子。别忘了，那个孩子还在李言手里。”

　　宁训有些不甘心，但为了孩子的安全，他便将画像递给楼曦和：“侯爷，靠你了。”

　　楼曦和点点头。

　　“哦豁——出发！”

　　眼镜女豪迈地吹了声口哨，率领人马往南部古董滩而去。

　　厅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侯爷？”汪文小心翼翼侍奉。

　　楼曦和颔首。

　　汪文低着头，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一路骑马来到李府，汪文并没有跟随楼曦和去李府的大门口，而是站在不远处。

　　楼曦和看了他一眼，双手按住门环。

　　伴随着木头摩擦的沉闷响声，大门缓缓打开。

　　汪文嘴角放大。

　　楼曦和抬眸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瞳仁里倒映着雪豹呲着獠牙，放大的脸……

　　还有震耳欲聋的吼声……

　　*

　　古董滩皇家作坊。

　　常征带着府兵将所有金匠都控制在一个范围里。

　　而眼镜女则很快就从皇家作坊诸多地砖中，找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

　　沈潇炼正欲上去帮忙把这两平米大的砖块抬起来时，眼镜女单手轻轻松松便将砖块顺时针挪四十五度，露出了通往下面的台阶。

　　如此汉子的作为，让沈潇炼伸出支援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他错愕地看着眼镜女。

　　眼镜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笑。

　　然后回头看了看宁绪，最后将视线挪至宁训身上。

　　勾勾手指：“过来。”

　　宁训猫着腰跑了过来，眼镜女抓起他的手。

　　“偶像，你要做什么？”

　　当看到偶像拔出一把匕首后，宁训害怕了。

　　眼镜女笑道：“你的血可是打开炼金坛的关键。”

　　“为，为什么……”宁训不明白。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宁训疼得皱起了眉。

　　鲜血一点点滴入台阶旁边的小花纹里。

　　“这么怕痛？以后要是活生生被人吃了，那不得疼死。”眼镜女调侃。

　　宁训有苦说不出：“偶像你还是别和我开玩笑了。”

　　眼镜女笑了笑，掏出一个小瓶子，蘸了点膏药摸到宁训割破的指尖后又将瓶子揣到怀里。

　　之后看向宁绪：“本来还想用你的血，但瞧着我二女儿一副护犊的模样，还是算了吧。”

　　说完后，率先走下台阶。

　　此话一出，四周都是些暧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