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们回到云清苑时，太阳已落山。
“小姐的气色不好哇！”
门口的小厮看她们一脸疲惫的样子。
“今天客人多吗？”
“花姨知道小姐有事，都安排好了。不过李公子的书童来过，要您明日不要出去，李公子会来。”
“好，我知道了。”
小厮搀扶着她，送她们进了屋才走。
发了一场大火，好不容易保养的身体又有亏空之感。
冷蕊咳嗽着，勉强用了晚膳，歇息在床上。
小琼知道劝不动她，只将煎好的药拿来，助她饮下。
一夜无话。
次日醒来，冷蕊顿觉身乏消失，柳郎中的药果然灵验。
一切整理好，只待李骥的大驾。
她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书看，消遣时间，读到入迷处，被一个小木棍轻拍一下。
她抬头一看，李骥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何时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那么入迷，怎么知道？”
他继续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细心打开，里面是几锭黄金！
冷蕊不解：“所谓何事？”
“你不动心吗？”
“我不缺钱，够吃住即可。”
“这是给你的！”
“为什么？你已经给够了云清苑的标准。”
冷蕊说着，走进内室，取出小包裹：“上次的那人留下的。”
“这些都是给你的。”
李骥将两个包裹合并成一个，硬塞给小琼：“赶紧放起来！”
小琼看看冷蕊。
“你不说清楚，我不要。”
李骥哈哈大笑：“告诉你！最近我成交了一笔大生意，这次多亏你帮我接头。这是你的分红，应得的！”
随即他佯装恐吓：“你不收，难道要告密？”
冷蕊连连摆手。
“还不快去！”李骥对着小琼大喝一声。
吓得她抱着包裹，赶紧跑进内室。
李骥搂住她：“以后帮我做事，还有更多好处。你不是要寻身世吗？有钱傍身，才能有人帮你找线索，对吗？”
冷蕊竟然无言以对。
门外有人敲门，进来一名没见过的小厮。
“李公子，菜给您送来了！”
“好！端进来！”
冷蕊迷惑地看着他。
“我定了镇上最好酒楼的饭菜，来庆祝我们的合作。”李骥一脸得意，又在冷蕊的脸上掐了一下：“还有，我们的情意。”
冷蕊看着那些人，把饭菜端上来。
她有些恍惚，这幅情景让她想起，她与肖华共舞那日。
还有，那位梁玉石。
“怎么会想到他？”
她迫使自己去看李骥，冲他笑着。
待一切妥当之后，他们正准备动筷。
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梁公子到了！”
冷蕊顿时一惊，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李骥皱皱眉：“是谁敢打扰我们？”
只见，梁玉石神采奕奕地走进来。
冷蕊赶紧从李骥的怀中挣出，脸一下红了。
李骥正要对着来客发怒，看到是他！
他连忙站起来，屈躬向前，作了一个大大的揖。
“梁佐郎来此，小人恭迎不周，还请见谅！”
“怎么？你是冷小姐的客人？”梁玉石看到这个场景，顿时明白大半。
李骥讪讪地笑着：“偶尔来此，听曲消遣而已。”
梁玉石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好！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吧！”
李骥听了，汗水滴下来。
“不敢不敢！”
随后，他指着那一桌饭菜：“这是我从最好的酒楼定的，还未动筷，梁佐郎不嫌弃的话，快请入座！”
梁玉石坐在了上座。
李骥又说：“今日的账单我来请，您只管好好享受。李某告辞！”
说完，他就抬脚走了，走之前看了她一眼。
冷蕊被晾在一边，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你还愣着干什么？”梁玉石喊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问道：“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他哼了一声。
“不过，与你无关。”梁玉石斜眼看她：“他经常来吗？”
冷蕊回答：“不常来。”
再次陷入沉默。
一次意外相见，气氛骤变，两个人默默吃了餐食，又勉强坐了一会儿，梁玉石起身告辞，冷蕊也未挽留。
最终不欢而散。
冷蕊心中充满怨气，莫名地，不知来由的。
这个感觉，她暂时理不清来源何处。
所幸，花姨来找她。
“你帮我想想滢心第一次接待的事？”
“按照苑规就好。”冷蕊心不在焉。
“这可是她的第一次？”
“第一次有那么重要吗？”她仍然不关心。
花姨眨眨眼睛：“你不觉得第一次重要？”
“我们不过是云清苑的艺妓罢了，不比良家。”
冷蕊打个哈欠，揉揉肩膀。
“你真这么认为？这么的——自甘堕落——”花姨讲出一个击中她心中愤怒的词。
她一下站起来：“自甘堕落？不自甘又怎样？苑规不过是个摆设，我们和其他地方又有什么分别？我们就是个物品，整天被男人们抢来抢去？谁能真正了解我们？我们的抱负又将何去何从？”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也发现了自己愤怒的缘由。
花姨抿嘴一笑：“难得听到你这么说。我很欣慰。”
冷蕊狐疑地看着她。
花姨转又说道：“还是得议论一下滢心的事！”
“你——”冷蕊气得指着她：“我白说了，是吗？”
“不白说，她不重要，你最重要。”
“什么意思？”
“以后你会明白的。”
花姨这一番番转折，把冷蕊弄得更糊涂了。
“算了，不和你商量了。我找肖华去。”
说着，一溜烟儿地走了。
冷蕊愣在那里：“这一天天地都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