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京城是非,苏小小的日子过得更惬意了,就连君若璃的脸上都多了几分轻松。
苏小小是个爱玩闹的,自从知道了君若璃会武功,夜深人静时,常常叫君若璃带她到屋顶看星星。
在别庄待了十日,苏小小和别庄里的丫鬟婆子都混熟了,君若璃都习惯了她无事时便到田圃里去,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听八卦。没有一点儿王妃该有的样子,可是他却觉得她这般很好。
君若璃瞧她玩得开心,也曾萌生过不再回京城的想法。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逃避,京城那边一切已经就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思衬间,君若璃恍然听见了苏小小的声音。抬眼望去,只见苏小小满面笑容地举着一根带泥的萝卜。君若璃不禁失笑,冲苏小小挥了挥手。
待到回京之后,这样快乐无忧的日子便少了,因为他的计划就要执行了。君若璃心想,好好陪苏小小珍惜当下的快乐时光吧!
安乐公主府
苏小小离京的这段时间,要说谁最难受,当属君紫萱无疑。
君紫萱趴在桌子上,桌面上摆着五颜六色的玉石珠子。她百无聊赖地扔着珠子玩,整个人没有一点儿精神。珠子掉落在地上,滚到了角落里。她看都不看一眼,就拿起一颗珠子又扔了。
云莹见状,提议道:“殿下若是在府中待得烦闷,奴婢可以陪殿下出去走走。”
“去哪儿啊?”君紫萱叹了一口气,手拿着玉石珠子,一下一下地敲在桌面上。“往日就寻太子妃嫂嫂玩儿,如今太子妃嫂嫂和皇兄感情甚笃,次次去东宫都能撞见皇兄,实在是尴尬得紧。
而现在璃王妃嫂嫂又不在京城,我还能找谁?这京中其他的贵女,我都不是很喜欢。
再说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去如意楼,我一个人用饭有什么意思?逛铺子,府里的珠宝首饰一大堆。你家公主我吃喝嫖赌都不沾染,那就只剩下诗社可以去,可是吟诗作对恰恰是我最烦的!你说我还能去哪儿呢?”
云莹听言,无奈道:“殿下就在府里待着吧!就当奴婢什么都没有说过。”
君紫萱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哀怨地看着云莹道:“你不要以为你跟我一同长大,我就不会罚你!”
云莹缓缓跪下,恭敬道:“奴婢有罪,请殿下责罚!”
“罢了,你起来吧!”君紫萱摆了摆手,无力地说:“我已经够烦了,你就别再给我添堵了!璃王妃嫂嫂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璃王妃走了也有十日了,应该很快就会回京了。”
“哎!”君紫萱叹了口气道,无奈道,“为什么就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殿下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奴婢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那你能陪我玩吗?”
“不能殿下,这于礼不合。”
“看吧!”君紫萱不满道,“你也不能陪我玩,有你,我不也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云莹笑道:“也许殿下真的该找驸马了,这样殿下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不会羡慕璃王妃和太子妃娘娘了。”
“我都说你不要再给我添堵了!这京城里的公子哥,我一个都瞧不上。你家公主我就要做一辈子的姑子了!”
“也许殿下只是还没遇到能让殿下瞧得上的。”云莹思索一番道,“奴婢听说这次参加科考的学子都很优秀,今日是殿试,殿下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这个时辰,殿试应当还未结束呢!”
君紫萱本想说不去的,但是她突然想起了顾念卿。顾念卿也参加了这次科考,不知道成绩如何,能否入前三甲?如此想着,君紫萱决定还是进宫看一眼好了。
君紫萱到达金銮殿门前时,正听见一名学子在侃侃而谈。她偷偷地瞄了一眼金銮殿内,只能看到背影,分不清楚面容。
虽然君紫萱颇受宠爱,但是未经传唤也是不得入金銮殿内的。好在门外也听得清内容,君紫萱挨着殿门,竖起耳朵仔细听起墙角来。
此时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君紫萱觉得有些耳熟,却不能确定是不是顾念卿。直到明宗帝抚手叫好,道了一句。“顾念卿颇有乃父之风,若是顾爱卿还在的话,定然会十分欣慰的。”
顾念卿敛了敛眸子,恭敬道:“草民羞愧!以前草民性子顽劣,做出了不少糊涂事。而今幡然醒悟,却也为时已晚。草民愿继承家父遗志,为大明江山肝脑涂地。”
明宗帝上下打量着顾念卿,眼神意味不明。这个顾念卿跟传言完全不一样呢!到底是以前一直在伪装,还是真的因为承受丧父之痛,便性情大变了?
不过这些都得等以后调查,现在既然顾念卿已然拔得头筹,就要先行封赏了。
君紫萱在殿门口偷听,不禁屏住了呼吸,心都提了起来。
殿内沉寂了片刻,明宗帝笑道:“好一个为大明江山肝脑涂地!朕缺的就是这样有才情,又忠心热血的栋梁之才。传朕旨意,钦点顾念卿为新科状元,琼林宴后到户部任职……”
君紫萱在门口听着,不知为何心中雀跃不已。而她丝毫没关注后面的内容,可怜的榜眼和探花就是陪衬顾念卿的炮灰绿叶,完全被君紫萱忽略了。
听完了明宗帝的旨意,顾念卿同那两人一起叩首谢恩。
明宗帝面上是笑着的,可是那笑却不达眼底。看着顾念卿三人谢了恩,明宗帝甩了甩衣袖,吩咐道:“都退下吧!”
话落,明宗帝便从龙椅上起身,在恭送陛下的呼声中,离开了金銮殿。出了金銮殿,明宗帝脸上的笑便消散了。他挥退了李公公等人,独自一人进了勤政殿。
和上门之后,明宗帝沉声道:“查下顾念卿。”
金銮殿前
明宗帝离去之后,大臣们便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顾念卿同那两人互道了一声恭喜,寒暄几句之后也迈出了金銮殿。
君紫萱一直等在门口,将顾念卿出来了,忙唤了一声。“顾公子!”
顾念卿闻声停住了脚步,转身看见了一身桃粉色的君紫萱。她站在阳光下,靠着金銮殿的大门,杏眼含笑,整个人暖暖的,像极了初春时盛开的烂漫桃花。
顾念卿微微失神,随即恭敬地见礼道:“见过殿下!”
君紫萱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顾念卿的面前,真心地祝贺道:“恭喜。”
顾念卿淡淡一笑,客气而又疏离地说:“多谢殿下,草民也是借了殿下吉言。”
“还是顾公子自身真有才学!”君紫萱笑道,“本公主只是想和顾公子说声恭喜,如今已经祝贺完了,就不多耽搁顾公子了。”
说罢,君紫萱便准备下台阶。
顾念卿看着君紫萱的背影,恭敬地说:“殿下慢走!”
君紫萱没有说话,想要挥手示意。可刚一侧目,手还未抬起,脚下便踩空了。
此时顾念卿离得最近,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君紫萱。
“当心!”
君紫萱反射性地抓住了顾念卿的手,抬眼望去,看见他眼里除了恭敬之外还有一丝其他的情绪。君紫萱的心不禁猛地跳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悄悄地爬进了她的心底。
扶着顾念卿站好,君紫萱道了一声多谢,抽回了手却没有抽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