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小厨娘的杰作
管用忙放手替主子赔笑道:“主子刚才还说欠大人一碗面,要请您吃面。”于夏却站着一动不动,小脸扬的半天高,摆明了眼中无“他”更不要提吃啥。
朱骥讪讪的看向对方,看来这丫头金雀楼之行并不顺利,一时间倒使得这位锦衣青天有些进退两难。
“夏儿,听说你要请大人吃面,还不快去?”张鹤仙适时出来吩咐道。
做面?自己倒是吃了很多年的面,何时动手做过面?
这比解剖一头牛还让人为难,但是既然师父吩咐了,自己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夏招了招手示意管用跟着自己,管用自然知道主子的意思,猫腰就想往后院溜。
“管用,你陪着牟侍卫四处看看。”张老太医思虑的倒也周到。
于夏顿时傻了眼,无措的停下脚步,一眼看到朱骥似笑未笑的神情。
“于姑娘,我们大人口味清淡!”牟斌不忘当初来京路上的一幕,贴心提醒道。
朱骥听言不由心生惧意,这句话不说比说了还要狠吧?
“哼!”冷哼一声快步去了厨房,不就做面吗?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今儿个就亮一手让他们开开眼。
于夏凭着记忆取来面盆放了一勺面随意加点水搅合匀了,以往看着老管叔做面之时何其得心应手。这会子轮到自己完全不是看到的情景,粘稠的面糊甩也甩不掉。她灵机一动,看着烧开了的煮面水,手握着面糊抖啊抖的一点点扔进了水中。
虽然粗了点也不太规则,但是确实一条一条的,完全可谓之——面条。
转身扫了一遍灶台后一排的调料,随手拿起辣椒粉,想了一刻又放下。太过显眼,让师父看到是一定要骂的。
“这个好,低调含蓄内敛!”将半瓶胡椒粉倒了个差不多。
“张老太医,这件事情还要劳烦于您!”
“大人过谦,老夫虽然已经不在太医院,但是能为朝廷出力依然义不容辞。”
“老太医深明大义,子骁感激不尽!”
两人相谈甚欢,方此时忽而闻得一阵异样的味道,于夏端着面碗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请大人吃面!”于夏不无得意的放下面碗。
朱骥侧目打量起小厨娘,只见其头上脸上衣裙之上或是星星点点或是连点带面全糊上了白色的粉或糊糊。知道的她刚才做了一碗面,不知道的只当她掉进了面缸里。
“夏儿第一次下厨,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望大人海涵!”张鹤仙十分给徒儿面子的客套道。
于夏在一旁连连点头,“做面也没想象的那么难,比我解剖尸体要简单多了。”
张太医立时端起茶水来掩面,嘴角却掩饰不住的笑意。
朱骥只能硬着头皮拿起了筷子,这面闻着便觉“与众不同”,吃了一口更是“回味无穷”。
“小徒手艺如何?”张太医温和关切道。
“嘿嘿,有意见大人尽管提,我下次好改进。”于夏装腔作势眯缝着一双杏眼笑的意味深长。
朱骥斜睨了小丫头一眼,勉强将面咽下,微微一笑,“尚可!”
张老太医便看似无意的赞许道:“我们夏儿自来聪明伶俐,但凡见过的没有不说她好的。”
于夏可从来没有听师父当着别人的面夸自己,今儿个这也太过直白了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总觉得这夸赞的莫名其妙。
朱骥便郑重看了一眼于夏,跟着道:“于姑娘确实是极好的!”
于夏听了不喜反觉得慌的很,因为随着面的逐渐的减少,朱子骁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难看。看似他在附和师父夸自己,实则听在耳朵里跟骂也无二致。
“大人吃好了!”心虚的就要取过面碗来。
“还没吃完!”朱骥把持着面碗不给。
于夏心道:“你个朱子骁别不知好歹,这面有多难吃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干嘛非要吃完?”
朱骥却道:“小丫头第一次做饭,无论如何难吃,我也一定要吃了。尤其是当着她师父的面,这碗面便比着平日大有不同。”
“给我!”于夏低声恐吓。
“等我吃完!”朱骥坚决不肯放手。
于夏终于妥协,从来没见过这种没事找罪受的,让他吃好了。
朱骥果然不负所望是将一碗面吃的干干净净,这才放下碗筷。
张太医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心中对这位锦衣卫指挥使越发另眼相看,看来自己的小徒弟余生也算是有了着落。
“天色已晚,夏儿你送朱大人回去吧!”
于夏刚抢过面碗来,忽然听师父说让自己送客,立时一脸的不乐意。堂堂锦衣卫出门还怕黑不成?
“师父,我还要......。”
张老太医脸色一变,冷冷扫了徒弟一眼,吓得于夏赶紧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师父一辈子从未巴结过谁,今日倒是对朱子骁另眼相看。送就送吧,请客请到家送佛送到西。
牟斌刚备好了马车,转身看到管用递过来一包药材。
“张太医说是给大人的,熬煎了立刻服用今夜感觉会舒服些。”
两人默默的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各自为自家主子着想。
方此时于夏送朱骥到得车前,朱骥看了眼马车,那二人忙退至三米外。
“金雀楼情况如何?”
看在今晚他赏脸的份上,于夏忍气道:“不怎么样,轻则胎死腹中,重则母子一同丧命。”
“就是说眼前满仓儿并无危险?”
“如果孩子没了,满仓儿自然也就去了半条命,半死不活比死了还难受。”于夏又是生气又是难过道。
“孩子还能保住吗?”
“我已经替她改了药方,她若是运气好或许还有希望。”
“你近日无事或可带着管用多去安慰。”
于夏忽而想到当初满仓儿说的话,她能重返京都是有人暗中操作,莫非就是朱子骁?
“你想用满仓儿做什么?”
朱骥没有想到于夏如此聪明,竟然能够猜出自己的目的来。
“你可知金雀楼归谁所有?”
于夏想了想,“满仓儿的一个恩客,叫做张鹏。”
“张鹏是西厂厂公汪直的俗家侄子,以我对汪直的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妓女进张家的大门。”
“所以你想借用满仓儿来对付汪直?”
朱骥突然看向于夏不再说话,堂堂锦衣卫要利用个弱女子实非仁义之举。但是汪直盘踞朝中几十年,爪牙耳目众多,要想动他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张鹏就是眼前唯一的突破口,所以利用满仓儿也就成了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