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四把温舒扔下后,挽着简暮离和简小二走出前厅,走出来后她又回头看了一下他们刚才走过的路,稍微停顿一下后对大哥和二哥说道:“总觉今天的五公子感觉怪怪的,好像对于温二公子的到来并不欢喜,可又给人感觉像是赌气,而不是真的厌烦这个人。”
“原来这世上除了小妹,还有人能让五公子一个人在那边赌气。”简小二轻笑道,“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二哥还是同意你的想法,我也的的确确感觉到五公子对二公子的态度很是不一样。”
“话虽如此,但是五公子毕竟是我们的主子。在主子背后议论主子,妄加揣测实乃不忠,不义,所以,这些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遍。”简暮离开口打断道,“今日皇宫设宴,圣上以为二国使臣接风为由在宫里大摆宴席,我需要陪着五公子进宫,今日又是特殊的日子,你们在府中要万般小心,若没有其他事情就不要出府,也不要滋生事端。”
在被简暮离训责的时候,简小四侧头偷望小二一眼,在二人对视的时候,小四朝着小二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后,因为怕被简暮离抓到她的小动作,她便再次慌忙收回目光,低下头,轻声应是。
宫里有多热闹,府里就有多冷清。
外面烟花爆竹放的正艳,小四根本做不到安心蜷在屋子里,便随意披了一件披风走出屋子,本以为打算安安心心赏一个被烟花衬的五彩月光,却不经意的瞥见在躺在对面屋顶的人。
“今晚圣上设宴款待来使,一来是为了接风洗尘,二来想必也是温相想把二公子推到众人的面前,这对于二公子和温相,甚至温家来说都不是一件坏事,想来也不会有人去拒绝,甚至去忤逆温相的话。”小四微笑的看着屋头的人,对他说道,“可是,二公子可否给小四解释一下,为何本该在皇宫享受众人追捧的人会出现在五公子府的屋头上?”
温子昇侧头看了一眼小四,再将头转回来,似乎并没有因为小四的突然出现而减少赏月的兴致,他柔声应道:“不过是宫里有一只让人厌烦的苍蝇,一直围绕在人耳边,不得清静。再说,父亲一向享受被人围在中间像个物件似的任由人观看,而这样的差事我这个儿子不敢抢他的风头,自然要将中心交给父亲,讨他老人家的欢心。”
“刚才公子所说的是一只苍蝇,而不是一群,如此,小四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纵然宫里的人实在是讨厌,但让二公子真的承受不住的却是一个人?”小四停顿一下后,笑着对温子昇说道,“能让二公子逃到五公子府来避难,这不禁让小四对那个人生出几分好奇的心思,莫不是白天出现在五公子府的女子,那个自称是落雅公主的女人?”
想到这里,温子昇重重的叹口气,“她的的确确就是卫离皇最受宠爱的小女儿,落雅公主。“
“二公子长年驻守边疆,每日都在跟卫离的人打交道,能够认识卫离的公主也不算难以理解的事情,只是,这公主白天的架势只怕是带着些许少女心思,把我当成假想敌。“小四说道。
“她的确出身尊贵,但是,在我这里她只是一个被惯坏的小丫头,骄横无礼,飞扬跋扈,惹人厌烦。”温子昇似乎真的对这个所谓的卫离公主没什么好感,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厌恶之感实在是真切的很。
小四稍微吃了一惊,随后反应过来后继续笑着说道:“小四一直以为温二公子温润如玉,平易近人,不像五公子那般生性冷淡,却没有想到也会对一个人如此厌烦,看来,单方面的看一个人且给那个人下了定论,真的是小四的失责。”
“这对一个人的态度是要取决于那个人是怎样的人,简姑娘温柔体贴,伊人翘楚,在下自然也要以柔相待。但是对于一个只会胡搅蛮缠,完全不讲道理的人,子昇也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温子昇说道。
简小四说道:“看来二公子也真是性情中人,不过,小四只怕是会让二公子失望。”
“此话怎讲?”
“承蒙二公子厚爱,小四既不温柔体贴,也不善良可人,所以便是让二公子失望。”小四说道。
温子昇呵呵一笑,翻了个身,侧身躺在屋顶上,面对着小四说道:“这人不需要对所有人都保持一个态度,而这个女人也不需要对所有人都温柔体贴,只要把自己的柔情都留给自己的心上人就好。其实,也不全然是女人,就好比我那傻五弟,不也是把所有的深情都留给他护在心尖上的人了?”
小四见温子昇开起她和温子穆的玩笑,也顾不得他是温二公子的身份,翻了一个白眼后对他说道:“二公子如此了解,莫不是您也有一个护在心尖上的人?”
温子昇脸色微变,翻过身继续面朝天空,眼望星月,迟迟未有开口,等了好半天才听到房顶传来他幽幽的声音,“我这十五年都是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这世间苟活,可我还继续呼吸都是因为她的存在,每当我抬起头看着天空上的月亮时,我就会想到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就算是身上大大小小有几十处伤口,就算每晚因为伤痛整夜的无法入睡,我都会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要在远离故土的地方继续苟活下去,因为只有我活下去才能护住远在安阳城的她。”
“她?”小四轻笑一声后,说道,“看来,二公子也是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留给了那个人。”
小四也抬起头,顺着温子昇的目光看去,一轮圆月挂在夜幕下,两个人人影交错,一个在屋顶,一个在屋下,岁月静好。
后来,小四开口问道:“就是不知,这边境的月光可与安阳城的月光一样,明明给人伸手就能碰到的错觉,可又是那么遥不可及。那清冷疏离之感,让想要靠近它的人心生退意,如此反复,即使过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它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挂在天空。”
回答她的,是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