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在冷宫里出来,想要直接去找李锦城,求他帮自己,因为只靠她一人,是无法让陈瑶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的。
“师傅!”
很意外的,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他,桑枝欣喜的奔到他面前。
“枝儿。”
因为没有外人,李锦城对她的称呼很亲昵。
“师傅,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桑枝仰头看他,双眼晶亮,含着甜甜的笑。
李锦城一般不在宫中走动,除了皇上召见,应该就是来找她的。
“嗯。”
李锦城点了点头,目光在她明显瘦了很多,黑了很多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东洲一行,辛苦你了。”
“没有,其实我并没做什么,只是治疗了灾民传染病而已,要说辛苦还是得晋王,他又整治东洲的贪官污吏,又替灾民重整家园······”
桑枝提起宇文湛来喋喋不休,她不知此刻眼中燃着的是怎样的光亮,对面的李锦城看着她,那双略比一般人浅薄的眸子里,暗光涌动。
“哎!只是他太冲动,手段太狠厉,要不然也不至于无功还有过,被禁足了半年。”
说到最后,她重重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宇文湛抱不平。
“不过是禁足而已,没有那么严重,更何况此次晋王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些。”
李锦城神色不明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示安慰。
禁足相对于其他的责罚,的确算清的,但主要的是宇文湛大过年的要独自一人在晋王府,别人都是阖家团圆,欢欢喜喜,而他却是冷冷清清。
桑枝刚想要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忽的抬头对上李锦城琥珀色的眼眸,心中一动,猛然惊醒。
完了,她怎么又在关心宇文湛那个家伙,而且还是在师傅面前,自己实在是太反常了。
桑枝懊恼一番,想起正事来,她还要求师傅帮忙呢!
“师傅,我正好要去找你的,既然遇见了,想跟你说件事。”
“去别处说吧!”
李锦城带她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何事?说吧!”
“师傅,我想帮瑶姐姐逃离皇宫,回大漠去。”
桑枝见他皱了皱眉,忙解释她口中的瑶姐姐是谁,
“瑶姐姐陈大将军的女儿,一入宫就被贬到冷宫里的那个。”
在她心里,李锦城就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也是最值得她信任的。
所以桑枝什么都不会瞒他,自然也就什么都跟他说。
身为国师,李锦城很清楚陈瑶在宫里的作用,就是牵制远在大漠的陈将军,也明白陈瑶一旦离开回到大漠,其后果有多严重,他眉心紧蹙,问道:
“你为何要帮她?”
“我只是觉得瑶姐姐妙龄少女,要被困在冷宫一辈子,就像一朵花,本来可以迎着阳光娇艳的活着,可却被关在黑暗的空间里,连生机都看不到,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说到这里,桑枝的眼睛红了,她又想起赵蔓霓来。
“还有,我曾经答应过蔓霓姐,要带她出宫,重获自由,可结果她却死了,所以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师傅,你一定要帮帮我······”
被泪水浸湿的眸子一片水汽,紧紧地凝着面前这个她唯一可以无所顾忌依靠的人,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化成绕指柔。
“好,师傅帮你。”
李锦城答应了她。
“师傅,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桑枝高兴的扑到他身上,抱着他又蹦又跳的。
“你是贵妃,要注意仪态。”
面色有些不自然,李锦城板着脸将人从身上拽下来。
“哎呀!这里又没有外人,而且我也是太开心了。”
桑枝笑盈盈的看着他,她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师傅跟前世的那个师傅越来越像了,前世的师傅总是对她包容,宠溺,没有底线的纵容。
李锦城板着的脸柔和了许多,跟她商议了一番,如何将陈瑶救出去,最后定在了除夕夜,那晚是皇宫防卫最放松的时候。
所有的一切都计划好,只需等着除夕夜的到来就可。
因为整颗心都扑在这上面,所以桑枝已经将宇文湛给抛之脑后,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被禁足与晋王府的宇文湛,却是在书房里来回渡着步,剑眉紧皱,一脸的冷霜,隐在暗处的追风连身都不敢现,就怕惹着他遭受无妄之灾。
“本王被禁足几日了?”
但宇文湛却是依然将他给揪出来了,还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被禁足了几日?
这么简单的事主子都不记得了吗?
追风不明所以,紧盯着他的神色,忐忑的回道:
“主子,您已经被禁足七日了。”
也不知道他这个回答有什么不对的,总之说完之后,宇文湛的脸就更难堪了,阴郁的几乎都能滴出水来,似乎还在咬牙切齿的。
七日!
七日!
他都被禁足七日了,桑枝那里都还没有任何动静,就不知道偷偷出宫,来晋王府看看吗?
以前想喝酒了,想出来闲逛了,说出来就出来,可现在她却这般老实,归根到底还是不将他放在心上。
原以为东洲一行回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与以前不一样,而且他也明显的感觉到,她对自己也并不是那么抵触了,可为何就不知道关心他一下。
宇文湛等不下去了,既然她不来,那他自己就去。
当天夜里,宇文湛就悄悄地潜入了皇宫。
因为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即使是深夜,太监宫女们都在忙着布置,几乎哪哪都是人,不过他们都在忙着自己手上的事,所以一身夜行衣的宇文湛根本就没被人发现,轻而易举的摸进了翠玉轩里。
从后窗悄无声息的翻进去,到了床边就看到桑枝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别提睡得多香了,宇文湛俯下身盯着她,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睡梦中的桑枝忽然动了动鼻子,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宇文湛!
几乎是一瞬间,桑枝就睁开了双眼,昏暗的视线里,是一张黑沉黑沉的俊朗面庞,她吓得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因为宇文湛是俯着身的,桑枝这猛地一坐起,脑袋重重的磕到了他的下巴,疼的他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她的床上。
“你没事吧?”
桑枝很清楚自己那一撞力道有多重,下巴又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脱臼,她急的去查看宇文湛的情况,却没发现一个倒着,一个坐着,姿势有多暧昧,更没看见,昏暗的光线下,宇文湛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痛楚,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瞬也不瞬的凝着她,似有波涛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