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辞刚板着脸要继续发作，顾祈便靠过来问她：“吃饱了么，要不要再烤？”
阮辞把她那故作的冷硬收了收，瞬时变得有两分温柔，应道：“不要了。”
然后她面对顾昀时又刷地拉下脸，这时顾祈又凑过来问她：“摘的野果要不要吃？”
阮辞又缓了缓面色，道：“不吃。”
顾祈随手拈过一只，擦拭干净，尝了一口，道：“味道还不错，真不吃？”
阮辞见他手里还剩半只，一时莫名地又被他勾起兴致来了，就拿着他的手凑过来一口含了去，结果嚼了两下就眯起了眼。
好酸。
阮辞一抬头就看见顾祈有些不怀好意的笑，才顿觉又被他给捉弄了。
然后顾昀就又看着他爹娘打情骂俏了……
这一来一回，阮辞已经全然忘了方才要训顾昀什么了。
但她还是有点生气的，顾祈就提议道：“要不打一顿算了？”
阮辞沉默。
她虽然生气，但好像也还没到气得非要揍顾昀一顿不可的地步吧。
遂阮辞便义正言辞道：“打他？打他能有什么用，能让来来咻地一下瞬移回宫里去吗？”
顾祈不得不承认，她这蛮不讲理的切入角度委实刁钻，便淡淡扫了一眼顾昀，“你说，想怎么办。”
顾昀就认真地分析回答：“除了我，把来来交给任何人送回宫去都不是一件安全稳妥的事，它若突然发脾气，旁人招呼不住，还可能会有危险。
“事到如今，回去不可能，唯有带着它继续走。来来随时与我待在一起，我负责照看它；我可以保证，不管是在大齐还是等到了北燕，绝不让它伤害无辜不相干的人。”
他非常郑重地面向阮辞和顾祈，又道：“所以请求爹娘，让我带上它一起，也好有始有终。我也保证，我自己的宠物我自己照顾，不给爹娘添麻烦。”
阮辞冷笑：“还自己照顾、不添麻烦，那这盆儿生肉是谁给你弄的，又是谁给你切成一块块的？”
顾昀默了默，道：“虽不是我亲手做的，但我让下面的人去做好像也不是麻烦，而是命令。”
阮辞道：“顾昀，你这是请求人的态度吗？”
顾昀道：“对不起娘我又错了。”
他觉得他娘很多时候都是纸老虎，唬唬人的，真正厉害的是一直不做声的他的爹。
原本他多少摸得着一点他爹的态度，并不是很反对来来跟着，不然也不会听听他怎么说了。
可能父子俩想到一处去了，来来虽然吓人，但好歹是个猛兽，关键时候能吃人的。
北燕要是有某些作死的送上门来，父子俩都很乐意给来来加餐。
所以只要他好好说，态度诚恳，不出意外，最后他爹是会答应的。
但要是他再持续惹娘不高兴，他爹就会不高兴。爹不高兴，可能就真的会让人把来来送回去。
怕来来路上发脾气？那不要紧，人的办法总比鳄鱼多，弄个笼子锁着，它还能怎么发脾气？
因此为了保住来来，他必须得勤于像他娘认错，安抚好娘的情绪。
阮辞道：“现在才想着来做请求，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在宫里出发之前你怎么不提？”
顾昀一脸了然但面上很真诚地问道：“现在提和在宫里提有什么区别么？”
阮辞理所当然道：“你要是在宫里早点提，我不就可以拒绝你了吗？”
顾昀：“……”他就知道是这样，所以他为什么要在宫里提？
现在都在半路上了，到底带不带它很是个问题。
阮辞有些烦恼，因为顾昀分析得很正确。而真正让她烦恼的是，这似乎又不是个问题，因为它已经在半路上了。
最终顾祈与阮辞道：“就让它一路吧，阿辞你觉得呢？”
顾昀微微窄了窄眼帘。他爹的话比谁都管用，娘就没有不答应的。
果然，阮辞略一思忖，严肃道：“顾昀，你说出的话可要做到啊，要是在北燕惹了事，可就真的没有下次了。”
顾昀像模像样地对着阮辞和顾祈揖道：“谢爹娘成全，儿子说出的话定如数遵守。”
阮辞看了一眼来来，它嘴角淌出的口水又把地面的树叶都给打湿了。
后来阮辞就看着顾昀把它牵去旁边的另一棵树角下，拿了食盆儿里的生肉喂。
来来吃得津津有味，还吧唧着嘴。阮辞看了牙槽就开始泛酸。
阮辞捧着泛酸的一边侧脸，问道：“之前你都是躲在马车里偷偷喂的？”
顾昀“嗯”了一声。
阮辞又问：“那它吃得到处都是，马车里一股血腥味儿，你是怎么弄的？”
顾昀道：“它进食很乖，在盆里吃就尽量不撒出来。血腥味我挽着另一边窗帘，散一散也就好了。”
阮辞无言。
她不知该说儿子心思缜密好还是该说他不务正业好。
居然走了这么远，才让她给发现。
后来阮辞一想，不对啊，她这么晚发现，可顾祈比她精多了，何至于也没发现？
她再仔细一想，好像每次停下来休息时，她的注意力就全被顾祈给吸引去了，压根忽略了旁的。
顾祈要么给她烤东西吃，要么用路边的草叶尖儿给她编蛐蛐儿看，再么就是牵着她到附近风景宜人的地方走一走。
她越想越觉得猫腻。
阮辞便问顾祈：“你是不是早发现了？”
顾祈挑眉道：“发现了什么？”
阮辞：“发现来来就在阿昀车里。”
顾祈抬眸，笑了一下，笑意风清月白又六畜无害，道：“阿辞，你怎么这么想我。”
阮辞眉头跳了跳。
阮辞道：“我这么想你有什么不妥吗？”
顾祈笑道：“也没什么不妥，只要你喜欢。”
阮辞道：“那你也没回答我。”
顾祈道：“一会儿车上再回答你。”
于是乎，阮辞还真就等着一会儿车上听他的答复呢。
都休息好了，也吃饱喝足了，马车便继续上路。
马车里，阮辞坐在顾祈腿上，有些气息不继地瞪他。
两人近在咫尺，她眼神里软了一截，颇有润妩之色。
顾祈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