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直睡到翌日将近午时方才睡饱了。
随后谢清予便在王府里养着伤。纪王时不时过来探探,纪王妃虽然很少来,但每日炖的汤不会少,日常生活上也安排得妥妥当当。
现在内院里都知道姑爷就住在院里,王妃嘴上不说,可一有好东西就会往明玉这里送,一送还都是两人份。
纪王妃见纪王和嬷嬷们都一副心中了然的样子,便道:“我是看明玉需要,只不过她房里多了个人顺便就多准备了一份而已。”
纪王道:“夫人向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又没多问。”
纪王妃道:“那你方才是什么表情?”
纪王道:“没表情没表情,我就是切身感受到夫人爱女心切,太感动了。”
纪王妃之所以少去明玉院里也是为了避嫌,现今她房里多了个人,她也不好随随便便去。
要是以前,她怕是天天往明玉院里走上三两趟都不嫌多的。
纪王知她担心明玉,就特地去找谢清予,翁婿两个到亭子里去坐坐,纪王妃方才进明玉房里看看她。
如此谢清予休养了两日,便打算回行宫到阮辞那里回话。
他自打出行宫数日,都还没来得及回去一趟。
这北燕朝中扬言要惩治他,他面都没露,总不能都把压力推给齐君吧。
纪王妃听说他要回行宫去,冷声道:“也不看看你自己的伤,这个时候回,是回去好让伤情又复发吗?”
不等谢清予回答,她又道:“你先前昏迷不醒的时候,大家因为你操了多少心,呵,现在眼见着好点了,你倒是很知道怎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谢清予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抬眼就见纪王和明玉两个正偷偷对他摆手使眼色。
这种时候千万别犟嘴,也别试图反驳,听着就行了。
这是父女两个多年来积攒的生存之道。
于是谢清予闭上了嘴,选择同父女两个一起沉默。
纪王妃道:“肉体凡胎一个,还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了。赶着回行宫,你这伤残之躯便是到了齐君面前又能起什么用?”
说着就冷笑两声,又道:“如今别人都想着怎么打你板子要你狗命,你还巴巴赶着自己送上门吗?”
最终谢清予还是开口道:“我不走了,稍后还请岳父差人给齐君那里代为传个话。”
纪王:“好说好说。既然如此,女婿就好好养伤,还是等伤好了再说吧。”
纪王妃冷哼一声道:“当谁乐意留你在这似的,要不是看你有伤,早赶你出去了。”
说完纪王妃就走了,可走到院子里回头看见纪王仍旧毫无去意,不由对纪王道:“还杵着干什么,他们不需要休息的吗?”
纪王连忙起身道:“哦对对对,明玉,女婿,你们好好休息。”
等纪王纪王妃离开后,明玉唏嘘道:“我娘是很凶,你得适应适应,千万不要跟她横着来,得顺着来。”
谢清予道:“我能适应。”
明玉道:“也是,毕竟以前她对你是真的凶,现在她就只是嘴上凶。”
后来纪王但凡有空在家,就来找谢清予,翁婿两个在院中凉亭里坐坐,喝喝茶下下棋,养伤的日子过得悠哉。
纪王道:“你岳母这个人嘛,就是这样,在家里称霸王称惯了的,女婿你见谅见谅。”
谢清予道:“岳父言重了。”
纪王笑笑,道:“这家里有个霸王也有霸王的好处,上下一心,有事都往一处使力。平日里大家相互兜着点,也能和和睦睦。”
谢清予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
对于谢清予来说,他还不太能懂家庭成员之间的相处之道,毕竟之前都是他和明玉两个一起生活的。
现在他暂住在媳妇儿娘家里,上头有岳父岳母,总得上道一点吧。
岳父给了他点拨,他也努力在摸索。
于是下次纪王妃再训纪王时,谢清予记得他说的得相互兜着点,便也掺和两句。
比如纪王妃说纪王一出门就回来得晚,谢清予来一句“有时候事情来了顾不得回家是这样,岳父他也不想的”;
又比如纪王妃说纪王出去一应酬就喝得醉醺醺回来,谢清予又来一句“在外面应酬也身不由己,大家都想来灌酒,岳父应该也难拒绝”。
搞得事情往往朝更坏的方向发展,甚至于还有那么一两次纪王都上不了王妃的床上去睡。
以至于最后纪王苦哈哈地对谢清予道:“女婿,下次我挨训的时候你别插嘴了行么?”
谢清予道:“岳父不是说要相互兜着吗?”
纪王道:“是相互兜着呀但不是让你火上浇油呀!明玉你快把你夫婿领回去,好好教教他怎么在你娘的眼皮子底下求生存。”
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