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祈要走,阮辞下意识就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顾祈,你原谅我了吗?”
顾祈道:“我不原谅你,不是自找罪受么。”
她低着眼,紧着声道:“那……你为什么不留下?”
顾祈侧身回来,正好见她眼神四瞟,刚沐浴过后的脸颊红晕都蔓延到了耳根。他眼神一黯,道:“这里人多眼杂,我若克制些不在你房里过夜,总归于你没坏处。”
阮辞知道,眼下正逢战时,是应该恪守一点。可是她就是不想看着顾祈就这么离开。
在军营里时每个夜晚她都是睡在他怀里的。
阮辞心慌意乱道:“可若是……我想让你留下呢?”
房里良久没有顾祈答应。
她便有些丧气了,松了松顾祈的手,道:“算了,好像这个时候我应该深明大义一点。”
只是手还没来得及垂下,就被顾祈倏地反手握住。她一抬眼,就撞进了他深沉眼眸里。
顾祈捉着她的手,一点点往自己腹下摸去,窄着眼帘道:“是不是方才罚你没罚够,还要我继续罚你?”
阮辞碰到了,即使隔着衣料,她也感觉到坚硬火热如烫铁。她噌地一下,整个人都在不争气地冒着热气。
顾祈捉着她的手不容挣脱,又道:“如此,你确定还要继续留我?”
阮辞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顾祈低下眼眸,看着她那微张的口唇不点而朱,他缓缓俯身下来,侧头轻轻噙住,细细品尝。
当他浅尝辄止想要抽身离开时,阮辞脑子里蓦然响起了一道声音:想。她想他留下。
遂她手臂勾上了他的腰,缠绵悱恻地回应他。
她完全没意识到,脑子里的想法已经从她的唇角溢了出来,“想,我想你留下……”
顾祈一顿,下一刻径直压她上床,拂袖便挥落了两边床帐。
阮辞轻喘,寝衣被顾祈扯下肩头,也不知自己在胡乱说个什么,攀着顾祈,手指压着他的背脊和伤痕,依稀道:“顾祈,你也可以好好感受,不要担心,你并没有失去我……”
顾祈沉身进入,将她抵在尽头,不光是她的心,也瞬时把她的身子撑满。
她仰长脖子破碎叮咛,绷着身体,那一刹只想用力把他缠紧,“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失去……”
……
第二日阮辞睡过头了,出房用午饭,没想到一进膳堂见沈将军和温霁月也在。而顾祈不知何时到来的,反正比她早,此刻也在膳堂里。
沈将军见阮辞扶着腰走进来,关心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阮辞看了正悠悠饮茶的顾祈一眼,瘫着脸抿唇道:“没事,只是不小心闪到了腰。”
温霁月露出狐狸般意味深长的笑来:“好端端的怎会闪到了腰,莫不是昨晚那搓衣板折腾公主了?”
沈将军便道:“顾大人这要罚也罚得忒狠了点,公主不要紧吧?”
阮辞没好气瞪温霁月一眼:“不说话能噎死你。”
温霁月笑呵呵道:“公主当在下什么也没说。”
刲城一战,南境大军并没有全军出动,还有一部分大军暂留江南城。他们每拿下一座城,便会安排好城内军防,以保百姓安稳。
眼下刲城一安定下来,后续大军抵达刲城还需要几日时间。
因而刲城军民得以暂歇几日。
不断有物资运送进城,将士们不去打扰城中百姓,只在城外安营扎寨。
阮辞和顾祈一起,得以去军中走动了一番,彼时正操练新兵,那整齐划一的吼声震天。
沈将军还亲自上台演练了一套拳法,供新兵们参考学习。又得明姝公主旁观,一时新兵们的情绪十分高涨。
再想想朝廷派来的援军,新兵队伍从未曾操练过,没有士气也没有胆气,如何能与这支队伍匹敌。
阮辞在军营里时着一身高襟立领长衣,长发高挽,以白玉簪为髻,撇去了身为女子的柔婉之意,不施粉黛、面色干净,那沉静的眉眼间多了两分英气。
昨夜阮辞火烧连营,大破数万朝廷援军一事已在军中传开,明姝公主的威望更甚从前。
将士们知道,他们拥护的不是一位娇生惯养的公主,而是担得起大任、临危不乱,且能与军民上下同心的公主。
只要能让军民心悦诚服,当真无人在乎她是男是女。
大齐不曾有过女主天下的先例也无妨,他们开创这样一个先例就是。
阮辞是大齐先帝皇室一脉,要想推翻当朝暴政,她确实是名正言顺的最合适人选。
北燕和羽息国均看在她的份上,没有趁虚而入,便说明了她统筹权衡的能耐。
阮辞与顾祈单独在军营里走动时,两人垂手而行,袖摆轻轻拂动间,她悄然握上了顾祈的手。
除了跪搓衣板那一晚顾祈在阮辞房里留夜了,在寻常时候,两人都保持着若近若远的距离。
战事当前,明姝公主的名声正响,还不宜传出些儿女私情的事来。
眼下光是牵一下手就能让阮辞心里窃喜着,她面上却故作平静,清了清嗓,道:“他们传得神乎其神,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身边有你。”
顾祈一面与她手心相扣、手指相缠,一面道:“你这般胆大,可能很快,他们就全知道了。”
在军营里是应该避讳些的,可是阮辞没忍住。这一偷偷握住了他的手,顾祈也没轻易放开。
好在一路遇到的将士都垂头恭敬有礼,没有直视。
直到沈将军演练完拳法,去军营里擦了把汗,正大步走出来时,恰好与阮辞顾祈撞个正着。
沈将军眼神儿精准地落在两人相贴的袖摆下,好像空气都凝滞了片刻。
阮辞脸皮一热,就听顾祈若无其事与沈将军寒暄道:“将军这么快就练完拳了。”
说完,他就主动松开了阮辞的手。
“啊,嗯,嗯,练完了。”沈将军抬头看了看天,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咕噜眼道,“这天儿渐渐热了起来,出了一身的汗。”
顾祈亦看了看天,点头道:“确是天气渐热。”
阮辞抽搐了一下眼角,表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