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祈温声带着淡淡的笑意道:“轻点,可别把桌子撞痛了。”
阮辞瞪他:“都怪你。”
顾祈一脸纯良无害道:“阿辞,是你咬我,还扬言要给我种草莓的。”
阮辞忍不住又往他手上撞了一下。
顾祈笑:“你撞我手有什么趣,要不要往我怀里撞一下?我可以好好安慰你。”
阮辞郁闷地转身先去把门关上,免得又让人误会了。
这厢,谢清予和顾昀走在花园里,一路沉默。
后顾昀先开口问:“你觉得我爹是不是装醉?”
他们在去阮辞顾祈的院子时就已经听见两人讨论的问题关键了。
谢清予反问:“你觉得这是个问题吗?你爹会放任自己人前醉酒?”
顾昀了然道:“我娘却不这么想。”明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事。
谢清予道:“姜还是老的辣。你娘和他比起来,显然还嫩得很。”
顾昀还是继续发挥了他好学好问的精神,道:“谢叔,脖子上草莓怎么种?”
谢清予沉默了一会儿,选择装傻:“我也不知道。”
顾昀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你非要觉得我还是个孩子不宜知道这些成年人的事,那大可不必。我又不是傻子,结合情景自是知道那是男女之间亲密的举动,只不过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罢了。”
谢清予:“……”
顾昀又道:“你也是个成年人,如果你是为了瞒我而装作不知,那倒罢了,但如果你是真不知,那只能证明你在这方面太过浅薄,也不难揣测我堂姑为何一回娘家就是半年。”
最后,顾昀再问:“谢叔,你到底知是不知?”
谢清予发现这小子几年不见,思考事情竟变得如此严谨,这都明摆着给他下套了。
他要是回答真的不知,那还是他在这方面孤陋寡闻所以没能留住明玉了?说白了就是他不行?
那可能吗?
遂谢清予道:“知道也好不知也罢,你激我也没用。你要是实在好奇得紧,你就去问你爹,让他给你答疑解惑。”
顾昀见还是没能问得出答案,不由吁道:“你这性子,应该是噎人得慌。我要是我堂姑,我也会回北燕。”
谢清予:“……”
阮辞和顾祈在中午之前,终于达成了共识。
顾祈得答应她一件事,昨晚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就算了。
至于什么事,阮辞还没想好,等想到了再说。
但是后来,阮辞还是觉得自己亏了。
仔细一想,平日里能有什么事是她希望顾祈去做而顾祈又没做的?好像没有。
顾祈也从来对她有求必应好不好,还用得着他提前答应?
不过就算她反应过来了,君无戏言,她也不能够反悔。
午时,为了避免尴尬,阮辞就没有去前面膳厅用膳,在房里和顾祈用完午膳后,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便和谢清予一道出门,巡视边防。
这一忙碌,等回来时天都黑尽了。
晚饭也吃得比较晚。
阮辞见谢清予进进出出都是他独自一人,这府里没个女主人着实冷清了些。
要是明玉这会儿在,她性子活泼,应该是要热闹许多。
公事忙完,阮辞就在饭桌上提及:“你跟明玉怎么了?”
谢清予道:“没怎么。”
阮辞挑眉道:“没怎么她一去半年不回?”顿了顿又道,“看样子不是你不想要她,是她不要你了?如若真是像他们所言,等我去北燕,跟那边谈谈,要是不在一起,索性婚事作废算了。”
谢清予抬头看了看阮辞,神色沉稳中还是动了波澜,道:“此事与她无关,也不是她的错。”
阮辞道:“那你详细说来,我听听究竟是谁的错。”
要知道,当初明玉可是非常喜欢谢清予的,不惜远嫁至此,阮辞还真不希望两人之间出现了不可挽回的问题。
谢清予欲言又止,道:“算了,皇上事务缠身,这些事,就不要操心了。”
阮辞侧头看了顾祈一眼,深刻地觉得谢清予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想把他的私事分享给顾祈知道。
虽然都是男人,看起来也很客气,但都心知肚明,这两人的气场从来都不大对。
所以谢清予不想当他面说出来很正常。
阮辞也不是非得要在饭桌上逼问他。
饭后,阮辞就赶紧让顾祈去辅导顾昀的功课了,成功地把父子俩支走。
顾祈似乎对谢清予的这点儿破事也不感兴趣,故而带着顾昀起身离去得很干脆。
阮辞和谢清予一道去花厅里坐了坐,阮辞十分妥帖地让谢清予家的下人上两盏茶来。
下人转身正要去备茶,阮辞就又道:“再来一碟瓜子。”
谢清予看了看她,这会儿没有了君臣之分,道:“你觉得我的事适合下瓜子?”
阮辞摇头,正经严肃:“我绝对是刚才没吃饱。”
谢清予脸色惯常冷冷的,道:“膳厅还没有撤干净,要不再回去吃点。”
阮辞摆手:“不了不了,吃多了不好消化,我就吃点瓜子就行。”
谢清予严重觉得阮辞有看戏的嫌疑,但是她不会承认,最后谢清予还是黑着脸看着下人给她上了碟瓜子,她自顾自地开始剥,边道:“你和明玉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
谢清予就看着她剥瓜子,半晌没言语。
阮辞挑眉道:“正好我要去北燕,顺带可以帮你解决,你要是不说,谁能帮得了你。”
顿了顿又道,“明玉是个开朗的,应该还不至于骄纵任性。但是昨个听他们说起,却似是对明玉颇有意见?”
本来两个人的感情事没什么对错可言,但总归是要弄清楚起因。
谢清予垂着眉眼,神色刚毅,半晌道:“她嫁给我数载,一直做好为人妻的本分。只是她离家千里之遥,孤身一人与我在边境之地过日子,数载未曾得回娘家一次,说来,是我亏待了她。”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在其位谋其政,不可能陪同她回北燕娘家去。
开了这个话头,后来谢清予就把这事大致与阮辞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