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锦恒只以为是小孩子闹脾气，可看月霁哭，他还是用手揩去她眼角的泪。

　　“怎么了？”他轻声问。

　　“江鱼是坏人，她打了若兮姐姐的脸。”月霁说着，一双葡萄眼红扑扑的，像是被吓坏了。

　　娘亲教过，小朋友就算打架也不能打脸的，因为会伤自尊。

　　若兮惊诧，她没想到过了都快一天了，小公主居然还记得此事。

　　她匆忙跪下，“主人，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怨言，是小公主良善，太疼惜奴婢了。”

　　靳锦恒眼神寒凉的瞥向若兮，神情复杂，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才不是！若兮姐姐好心给江鱼送早膳，江鱼还打人。”月霁气鼓鼓的叉腰。

　　此话一出，若兮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是奴婢思虑不周，让江姑娘挨饿了，是奴婢该打。”若兮急得脸都红了。

　　今日的事实属阴差阳错，她以为士兵会给江姑娘送早膳，而士兵那边又顾虑男女之别，迟迟没有送。

　　一来二去，送早膳的事就拖着了。

　　“住口！”靳锦恒低呵。

　　他不耐烦的走出营帐，询问赵宽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营帐内，月霁的小脸仍旧愤懑不平。

　　若兮叹了口气，真心说道：“公主，我不委屈的。”

　　“不行！娘亲说过，有些人是不能谦让的。你让她一次，她就会以为你怕她，会欺负你第二次、第三次。而且，她把我吓到了！”月霁条理清晰的说。

　　这让若兮懵了。

　　小公主当真才四岁吗？简直太聪慧了。

　　她的行事作风，远远比许多大人干脆果决。

　　若兮没有再劝，因为她渐渐明白了月霁的意思。

　　月霁不仅仅是在给她打抱不平，也是在给自己‘报仇’。

　　因为月霁年纪尚浅，许多言辞她还不会表达。

　　她想说的应该是，江姑娘没把她放在眼里。

　　少顷，营帐帘被掀开。

　　靳锦恒的脸黑得简直要滴墨，他双手背后，阴恻恻的走进来，他冷得跟冰块似的，周身散发着寒气。

　　方才听了赵宽的话，他心底有了判断。

　　“今日之事，是赵宽安排不周，没有及时跟江鱼解释，还误了时辰，我已经让他下去领罚了。”他威严道。

　　月霁茫然的看着营帐外，心里堵得慌。

　　她有种害了赵宽叔叔的感觉。

　　“那若兮姐姐呢？”月霁的葡萄眼蕴着忧郁。

　　靳锦恒瞥了眼若兮，“一巴掌而已，做奴才哪有不受委屈的？”

　　“……”若兮低眉顺眼。

　　他继续道：“日后你不必再伺候江姑娘了，莫要碍眼。”

　　“是。”若兮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莞尔一笑。

　　主人虽然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却也算是给了她安慰。

　　毕竟她只是一个丫鬟，而江姑娘是主人的救命恩人。

　　月霁的五官都快拧在一起，眼泪扑簌簌的落，“可是江鱼吓到我了，她打若兮姐姐……堂哥偏心！”

　　她咬着下唇，想要止住眼泪，可气得胸口一抽一抽的。

　　“……”靳锦恒抿着唇，双眼含着滚动的怒与其他神色。

　　若兮解释，“今早公主的确被吓到了，当场就哭了。”

　　靳锦恒的眉毛一沉再沉，沉默。

　　看到他如此冷漠的态度，若兮心中的委屈无限放大。

　　这还是她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她根本不知道这种难过情绪的来源，更不知道如何描述出来。

　　那是一种信任被辜负的感觉。

　　唯一能帮自己主持公道的人，似乎也站到了江鱼的一边。

　　她转身就往帐外跑去。

　　她好想爹娘跟哥哥……

　　“真是没规矩！谁教她的？一生气就往外跑！”靳锦恒怒道。

　　若兮连忙追出去，“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