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虽是褪去了阴冷，眼里却还是没有半点波动，曹怜丹不禁自嘲笑道:

　　“你一颦，我便整宿整宿地牵念睡不着，你一笑，我又是整日整日地欣喜，喜怒哀伤，皆是你……你喜欢江栎萤，我便也就试着去接受，去喜欢……

　　辞厌哥哥，我究竟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你可曾想过，你今日的绝情，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曹娘子，心之所属，并非人力可为。”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怎就无能为力了，只要辞厌哥哥睁眼看看我……”

　　“那你可睁眼看过袁瑛了?又能否为之所动?”

　　恍恍惚惚中，她坠落无间，终是松开了他的衣角，任他离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缓缓朝婢女吩咐道:“去把人打发了。”

　　“是。”

　　婢女盈盈拜了下，朝着后园去了。

　　带着江栎萤几乎走了大半个国公府，阿屏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一见自己家小姐派人来不免欣喜。

　　那个婢女朝江栎萤行了个礼，道:“县主，我家小姐有事出去了趟，婢子先代为送您回府。”

　　江栎萤神色自若，看不出悲喜:“不必了，我正巧还要上趟市集，便不劳烦相送了。”

　　“这……”婢女显然有些为难，却还是应了，“是。”

　　“阿屏，劳烦你引一下路，府上实在太大，我总识不清。”

　　闻言，阿屏不禁心中一鄙夷，她笑道:“县主这边请。”

　　出了国公府才过转角，江栎萤就看到了沈辞厌，四目相视，江栎萤脸色都白了几分。

　　“沈将军怎会在此处?”

　　“我有话与你说，你跟我来。”

　　犹豫着，江栎萤还是跟了上前，在一条僻静的胡同巷里，沈辞厌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因为跟得太紧，江栎萤没来得及反应便朝他背上撞了上前，鼻子一阵酸疼后，就有热流滚下。

　　沈辞厌一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敢去触碰她，只皱紧了眉头:“手拿开我看看。”

　　江栎萤朝他摆了摆手，拿帕子将鼻间的血迹拭去，道:“没事的。”

　　她道:“将军何事？”

　　沈辞厌离她远了两步，蹙着的眉头再没松下:“你与曹娘子走得很近?”

　　江栎萤:“……”

　　沈辞厌顿了下，温声道:“以后离她远些，你和她不是一路人。”

　　江栎萤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常些，她浅笑道:“知道了，我与曹娘子其实也并未深交，将军不必担心。”

　　似乎察觉到了不对，沈辞厌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江栎萤打断:“将军守在国公府外，就为与我说这个?”

　　又想起昨夜她的决绝，沈辞厌终是不敢再多说:“嗯。”

　　“我记下了，若无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不留给他半点迟疑的时间，江栎萤的步伐健快，心间挥不散的阴霾。

　　他们之间的对弈，这便就开始了吧。

　　她将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强压了回去，一路寻到春音说的城西暗巷，一个不打眼的招牌上只刻了个李字，江栎萤举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