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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她是月儿

  “怎么了?”

  澹台琰没有看到沈琉月如自己想象中那般喜悦,不由心生疑惑,又瞧见沈琉月似乎在想什么出神,方才相问。

  沈琉月的思绪被澹台琰的问话拽回到现实之中。

  她抬头看向眼前人,眸底深处翻涌着丝丝疑惑。

  “兄长呢?”

  自从澹台琰带着自己开始处理镇国公府的事情后,沈琉月就没见过沈枭。

  就连现在沈长儒将要被问斩的消息下来,沈琉月还是没有见到沈枭。

  按照沈琉月对沈枭的了解,沈枭这时候应该会比澹台琰来的更早些,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

  沈枭的反常让沈琉月心中莫名不安。

  难不成……沈枭真的发现了什么?

  此时,让沈琉月心中惴惴不安的人正凝望着一块石碑。

  明明同在一片阳光笼罩的地界,偏偏沈枭身旁阴冷至极。

  沈枭身旁尽是一些坟墓。

  只有眼前这一座坟墓让沈枭觉得没有那么阴冷,好像阳光洒下来的所有温度都聚在这一座坟墓上。

  “父亲。”

  沈枭将带来的贡品摆在沈长毅的石碑前。

  这些贡品都是沈枭亲自经手挑选的,十几颗果子里面没有一颗带斑,个个圆滑。

  “义子不孝,上次匆匆进城,未能好好与您叙旧。”

  而且,自己还让月儿将尸骨挖出,这是为父亲讨回公道不假,但终究也是不孝。

  “父亲,您现在能听到吗?”沈枭低头,长叹一口气,“月儿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也是我最挂念的妹妹……可是儿子总觉得月儿变了。”

  说到这里,沈枭眉头深深皱着。

  “月儿这些年经历太多,受了太多委屈。”说到这里,沈枭直觉心中隐痛,“都怪儿子无能,未能及时赶回来,这才让月儿……”

  在柔然的每一日,沈枭除挂念沈琉月外,内心日日受着煎熬。他每一次听到有关沈琉月的消息,心里就更加难受。

  沈枭无法知道得详细,但他还是能够听说沈琉月过得不好。

  沈枭想到月儿在京城之中孤苦无依,最赖以依靠的自己却远在他国,无法为月儿撑腰,也没有办法给月儿讨回公道护着她,心中便更加自责。

  “月儿与儿子生疏,是否是在怪儿子……”沈枭想起之前会跟在自己身后,一直哥哥哥哥叫个不停的沈琉月,再想到现在无时无刻保持着冷静,在自己面前也藏有秘密,还生疏地唤自己为兄长的沈琉月,更加懊悔。

  而令沈枭懊悔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父亲,我当时若是没有领兵出征,您是不是就不会……”

  沈枭一想到沈长毅的死,就十分自责。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走,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父亲不会死,月儿依旧有人护着宠着,也不会匆匆地嫁给一个城府极深的王爷。

  每每想到这一切,沈枭就会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错,为此痛苦又自责。

  沈枭想要在自己留在京城的这段时日里给妹妹撑腰,帮妹妹扫平一切障碍,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自责。

  沈枭在石碑前低垂着头,恍若许多年前低头缩在街边的那个少年。

  可再也不会有一双手伸到他面前,揉揉他的头发,带他回家。

  因为自己,父亲没了,妹妹也在受苦。

  “枭儿无用……”

  沈枭跪在坟前忏悔,许是往事涌入脑海,让他一时间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沈琉月第一次见到沈枭这副模样。

  她抿抿唇,轻步走到沈枭身旁。

  “……哥哥。”

  沈枭捂着脸的手一颤。

  刚刚沈枭说的话,沈琉月听见了。

  沈琉月依旧站在沈枭身旁,等着沈枭抬头看向自己。

  沈枭慢慢抬眸看向站在眼前的身影。

  在看到沈琉月的那一刻,沈枭一阵恍惚。

  眼前的小姑娘身上穿着一袭烟粉色衣衫,衣摆处绣着一朵又一朵的荷花,倒也算是清新雅致,起码不落俗气。

  小姑娘腰间还系着一条极淡颜色的腰封,腰封上有三四只堆在一起的暗绣兔子。

  沈琉月向前走一步,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动着,如有流水在上面划过一般。

  这样的锦缎,世间可是少见。

  沈琉月看到沈枭眼神恍惚,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所穿的衣裙。

  自己还没怎么穿过粉色系的衣裳。

  “这是哥哥以前征伐南蛮时带回来送给我的裙子。”

  这个沈枭自然不会忘。

  从前沈琉月可是最爱穿这身衣裳的。

  沈琉月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但她还是蹲下来,伸出手,按照自己的方式抱抱沈枭。

  “月儿希望哥哥能够幸福。”

  这句话是沈琉月发自内心的。

  她是真心叫沈枭哥哥,也是真心希望沈枭能够幸福,希望沈枭不要那样自责。

  该懊悔自责的是幕后黑手,不该是沈枭。

  这一刹那,沈枭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

  第一次见沈琉月的时候,沈琉月也是这样面带笑容,小心翼翼地抱抱他。

  “月儿以后叫你哥哥,可以嘛?”

  沈枭直直地看着某处,像是沉浸在回忆里,也像是想到什么。

  “……还有最后一步。”

  沈枭呢喃着。

  “来人,我要见皇上!我要见太子!”

  急切的呼喊声在潮湿又阴暗的环境里不断回荡。

  此处乃是重牢,押着的都是一些必死无疑的囚犯。

  这里的狱卒什么事情没见过,对这种事见怪不怪。

  狱卒转头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甚至都没有人去管管这个一直喊个不停的人。

  他们不想在将死之人身上多费口舌。

  沈长儒身穿一身肮脏囚服,他的嗓音已经沙哑至极,但他依旧扯着嗓子企图挣扎。

  沈长儒绝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自己一定还能活下来。

  “哒——哒——”

  听到向这边而来的一阵脚步声,沈长儒立马从地上站起,满怀希翼地看着外面。

  最先出现在沈长儒面前的是一名狱卒。

  “沈长儒,有人来看你。”

  狱卒说着,将第一层牢门打开。

  沈长儒一听有人要见自己,以为是妻儿想到什么办法,脸上藏不住的喜色。

  沈长儒怎么也不会想到,走进第一扇牢门,隔着剩余两扇牢门看着自己的人,居然是沈琉月和沈枭。

  两人在外面站定后,沈长儒缓了好一会才回神,他马上收起多余的情绪,依旧端着镇国公的身份,眼色森然地望着两人。

  沈琉月见沈长儒如此,哼笑一声。

  “别端着你那国公的架子,自两日前你便不是镇国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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