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霏梦不以为意，按照宫中礼节行礼，“参见沈贵人。”

　　御离渊从后头跟过来，淡漠地也跟了句。

　　看到御离渊的瞬间，沈烟希面色微变，视线有一刹那的慌张失措，而后强行镇定，“本宫倍感不适，劳烦王妃了。”

　　说着伸出手。

　　为了避免直接接触，曲霏梦特意盖了一张丝绸帕子在沈烟希的手腕处。

　　脉象是微弱了些，但不到生病的程度。

　　装病也要把曲霏梦叫来，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猜到沈烟希的小九九，曲霏梦默不作声，面色平静地诊了好一会儿，大宫女的神色由轻蔑逐渐凝重，盯着曲霏梦把脉的手一眨不眨。

　　约莫小半刻过去，曲霏梦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手没有挪开。

　　沈烟希忍不住询问，“王妃，还未诊断完吗？”

　　神色间有试探犹豫，还有微末的惧意——毕竟曲霏梦是个大夫，知人生死。

　　“贵人脉象复杂，需得仔细辨别。”曲霏梦唬人一套一套的。

　　熟悉她的御离渊一眼看出她在逗着沈烟希玩儿，默不作声，浅笑着任由曲霏梦胡闹。

　　又是半刻钟过去，沈烟希语气严肃许多，盯着曲霏梦的脸，再度发问，“还没诊完？往日太医只需一小片刻，王妃总不能连宫里的太医都不如吧。”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损太医还是损曲霏梦。

　　“贵人最近可有在服用补药？”曲霏梦收手，低声仔细询问。

　　沈烟希本想否认，可事关自己身体，咬了咬牙，飞快地开口，“近日一直在喝嗣子汤。”

　　她说完迅速地扫了御离渊一眼。

　　后者面色平静，视线尽数落在曲霏梦身上，温柔平和，反而衬得沈烟希的慌张像个小丑。

　　“嗣子汤……”曲霏梦还默念了一遍，音量不高不低，正好近处的几人能听见。

　　大宫女也是个没眼力见的，趁着这档口替沈烟希摆起架子来，“皇上对贵人宠爱有加，就盼着贵人尽快怀孕诞下龙子呢。”

　　“是吗？看来父皇的确很宠爱贵人。”曲霏梦故作夸张地重复一遍，只是语气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大宫女何尝没有听出来，自以为是地替沈烟希打抱不平，斜着眼睛瞅着曲霏梦，“等贵人怀上龙嗣，便是皇后娘娘见着了都要礼让三分，王妃还是小心得好。”

　　换做平时，大宫女也没这胆子乱吠，今日有沈烟希在背后，胆子就大了起来。

　　曲霏梦抬眼扫去，目光很冷，冻得大宫女僵住。

　　“沈贵人，得宠的是您，可不是您的奴才，这奴才的嘴不知分寸，得罪本妃倒是其次，若是得罪了父皇，只怕您的宠爱也要消减半分。”曲霏梦幽幽开口。

　　沈烟希还等着听曲霏梦诊断的结论，无暇计较曲霏梦的话，警告地瞪着大宫女，“看来本宫平日里太惯着你了。”

　　大宫女连忙认错。

　　曲霏梦没有心思看她们主仆的表演，接着打断的话，“嗣子汤为大补之药，贵人本就珠圆玉润，再补反而过犹不及。”

　　“你的意思是这嗣子汤喝不得？”沈烟希缓缓发问，将曲霏梦逼入两难境地。

　　若是肯定，便是质疑皇上的决定；若是否定，又会被指责故意放任沈烟希身体损耗。

　　曲霏梦抿唇，斟酌片刻后自如回答，“既然父皇如此心切，嗣子汤也不是不能喝，只是不得过量，一日一次便可。”

　　“那样就不会对本宫身体产生损伤？”沈烟希确认。

　　“基本不会。”这点把握曲霏梦还是有的。

　　御离渊默默听完她们的对话，在沉默的间隙开口，“贵人若放心不下，本王可禀明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