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大势已去
在那几个嫔妃惊恐的眼神中,厉声威胁道:“警告你们,等大皇子登上皇位,你们身为先帝的妃子,无论如何还能入皇陵,再哭下去,小心到时候给你们一人一张草席子,扔去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那几个顿时被吓住了,连哭和眨眼都忘了,一个劲的摇头。
也不知是不想死还是不想被乱葬岗的野狗分食。
两个叛军收回视线,在在场的一众嫔妃脸上扫了一圈,便重新踏出门槛关上了屋门。
宁玉珍扭头看了眼一屏风之隔的躺在床上的太后,至于皇后,不知何时被大皇子运了出去,想来现在已经恢复了意识,正对大皇子怎么会突然造反感到震惊。
不过现在宁玉珍也算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一手悄悄捂住肚子,往身后的柱子靠了靠。
一旁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的景贵人眼尖瞧见了这一幕,悄无声息的带着宫女到了宁玉珍身前,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宁玉珍。
宁玉珍不由一愣,倒是没想到,景贵人还真是个面冷心热的。
坤宁宫还算安静,但外头已经是血光冲天,喊打喊杀的声音在皇宫的各处纷纷响起。
魏诚脸色平静的站在禁卫军的保护圈内,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养心殿台阶之下的,多时未见的魏谨。
“父皇,许久未见,父皇愈发老态了。”魏谨笑的邪性,眼尾随着他的笑容向上扬起,“若是父皇现在肯点头把皇位直接让出来,也算行善积德,少了那么多人的无意义牺牲性命。”
魏诚没有表态,只是静静的看着魏谨,好似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面前只有几十个禁卫军,而魏谨的身后却站着上千人。
他没有挪开视线,直直的落在魏谨的脸上,那是他的第一个儿子,曾经他想要亲手带起来,成为下一任帝王的儿子,现在却成了对立面,父子反目,气氛剑拔弩张。
许是魏谨觉得自己坐上皇位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也不着急捉拿他的父皇,站在那接受逐渐老去的父皇的审视。
良久,魏诚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没有丝毫的慌张和颤抖。
“谨儿,朕迟迟不曾封你为太子,你可知为何?”
“为何?”
这是困扰了魏谨多年的问题,更是导致他站在这里的导火索,一听父皇问出来,魏谨毫不犹豫的追问,但脸上的表情并不心急,仿佛仅仅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若是曾经伺候他的宫人在场,一定会发觉,魏谨心里是急迫的,只是并未在脸上表达出来。
他这十多年,全是为了那一个位置努力,现在要的答案,也不过是为了告诉以前的自己。
魏诚吐出一口浊气,舍弃了心中残存的不忍,直言不讳道:“你不是当帝王的料,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性子,你真的觉得你当的好这皇帝吗?”
魏谨的神情有片刻的扭曲,他努力克制着,“父皇都不曾让儿臣插手重要的事情,如何觉得儿臣就做不好这皇帝?”
“你可还记得,你岁数还小的时候,朕抱着你,同你讲前朝为何覆灭?”
闻言,魏谨不免一愣,他自然是记得的,那是他记忆中,难得的和父皇亲近的时刻。
前朝后主贪图享乐,重用奸臣,自己则整日声色犬马。
终于明白了魏诚的话中之意,魏谨咬紧牙关,不甘心的大声问道:“父皇,儿臣不会成为前朝后主那样的皇帝,为何您从不相信我?”
魏诚轻轻摇了摇头,“谨儿,朕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不插手你的事情,任由你母后把你越教越歪,养成了你现在这个性子,你以为你做的一切事情,朕都不知吗?”
不等魏谨质疑,魏诚紧接着说道:“你八岁时,将三只猫五只鸟开膛破肚,那个时候你就爱上了嗜血的滋味,朕说的可对?”
“十岁时,是你杀第一个人的开始,你宫里伺候的一个太监,只因为他一句话说的不如你的意,你就杀了他,朕说的可对?”
魏谨脸上浮现起错愕的神情,显然他觉得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无人发现,却不知这些事情早早进了魏诚的耳朵。
“再后面的事情,朕不用多说,你心里该清楚的很。”魏诚眼底升起一股怜悯,或许是怜悯这被皇后教歪的孩子,或许是怜悯魏谨的无知。
“放下你手中的剑,朕放过你,今日之事朕就当做没发生过,你继续做你的大皇子,享受荣华富贵,就当弥补那些年对你的缺失。”
魏谨牙关紧咬,反而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越发的阴鸷,“父皇说笑了,儿臣今日会站在这,便是做好了准备,父皇怕是居高临下太久了,从未坠落过泥潭,才会说出这番话。”
“父皇不如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您身边的人,和儿臣身边的人,您有什么资格跟儿臣讨价还价?”
见魏谨不肯投降,倒是也在魏诚的考虑内,他叹了口气,语气很是无奈,“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便回头看看你身后的将士们吧,”
闻言,魏谨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僵硬地转过头,身后那千百人手中的长剑已经入剑鞘,甚至往后面退了几步,像是在跟魏谨划分界限,生怕沾上造反的名头。
“你们!”魏谨拿剑尖指向站在最前面的单护军统领之子单意远,额角的青筋暴起,他双目通红,强压着怒气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你给本宫解释解释!”
单意远面无表情的看着魏谨,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嘴都不曾动一下,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魏谨目眦欲裂,正想先下手为强,把单意远挟持时,身后响起一道温柔却很有力量的女声。
“大皇子,这事,本宫倒是能同你说说。”
魏谨回头一看,瞧见了本不该出现在养心殿门口的人,以及紧跟着或颤颤巍巍,或步伐坚定的后宫嫔妃,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唇角噙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一时间不知是讽刺他自己,还是讽刺躲在宫外只等他成功坐上皇位的母后。
一旁真正的叛军见状,知晓魏谨大势已去,纷纷丢下手中的剑,朝魏诚的放下跪下,脊背微微颤抖。
“本宫当真是没想到,最后居然会败在嘉贵妃一介妇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