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闺秀小姐看着姜施施这边没什么反应，说话间更无所顾忌。
“那可不一定，之前谁不知道她之前苦苦痴恋的未婚夫根本不在意他，人家侯爷只喜欢她的妹妹，只是她还没皮没脸主动凑上去，又是绣香囊，又是送东西，即便人家侯爷根本瞧不上她还是乐此不疲。”
“听说现在婚约都没解除，就准备四处相看，巴巴地寻觅如意郎君，但这种没教养不知廉耻的作态哪个正经人家瞧得上，哪怕是抬进门做妾都觉得掉价……”
万襄瞥见姜施施终于抬步绕过迎春花圃走过来，唇角笑意顿时更浓了，以为她再也忍耐不住了。
“姜二小姐怎么这般生气？咱们说的也不是你，这般恬不知耻自甘下贱的行径，想来姜二小姐也做不来吧？”
姜施施在她们身前停下步子，面上似笑非笑。
万襄面上故作讶然，“难道姜二小姐以为我们说的是你么？怎么会呢……”
姜施施不欲与她分辩，递给苏荷一个眼神，苏荷上前一步，她冷着脸，声音也少见的带上了几分严肃威严。
“我家小姐是陛下亲封的安宁县主，享食邑封地，各位小姐见到县主，该如何屈膝，如何行礼，需要奴婢亲自来教吗？”
几位小姐面面相觑，苏荷说的属实。
在大晋，身无封号诰命的贵女小姐，见到县主需要起身行礼。
万襄轻轻咬着唇，眼眸中透着满满不甘，可也无法违背规矩，不得不矮下身行礼。
跟着其他小姐动作，万襄双手置于腹前，微微屈膝，异口同声道：“见过安宁县主，县主万安。”
姜施施却迟迟不应声，她们不得不一直僵硬地保持着姿势。
最终小腿肚子都在微微颤抖，眼见即将撑不住时，姜施施才发话让她们起身。
万襄已经维持不住动作，觉得自己小腿又酸又涨，心中一个劲儿地暗骂姜施施，正要起身时，却被苏荷出声制止了。
“万小姐，您没学过如何行礼吗？”
“膝盖太直了，手的位置也不对……”
苏荷亲自上前，抬手为万襄调整手和腿的姿势位置。
四周有香客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在旁好奇围观起来。
万襄觉察到那些打量眼神，面色尴尬地烧红起来，却不得不勉强保持着屈膝姿势，明明小腿已经快要坚持不住，开始轻颤起来……
就在万襄马上坚持不住，失态倒下的前一瞬，苏荷才磨磨蹭蹭地调整好了姿势，收手站起身来。
“万小姐，劳烦请再来一遍。”
万襄觉得自己的腿膝已经完全僵麻，心中已然将姜施施和苏荷骂个狗血淋头。
待好不容易缓过了这阵，才慢腾腾地重新站起身，然后再次搭手，屈膝行礼。
苏荷站在一旁盯着，见状冷声道：“太慢了，劳烦万小姐再来一遍。”
四周香客的视线都在注视着这里，万襄即便心中再不满憋屈，也不能当众发作出来，只能忍着满心羞辱，再按照苏荷的要求标准，端端正正地重新行一遍礼。
这次苏荷总算满意了，但她嘴上仍旧没有轻易放过万襄。
“万小姐，不知万侍郎和万夫人有没有教导过您，无论人前还是人后，不要言人是非，否则言多必失。”
万襄这次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一个区区奴婢居然还敢当着别人面的教训她？
“这还轮不到你一个奴婢来教我，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敢替你们主子教训我，敢做就要敢认，既然问心无愧又为何害怕别人议论！？”
她将矛头对准姜施施，“方才我可并没有指名道姓，到底是谁故意勾引谢侯爷和元公子，又是谁之前痴恋谢侯爷腆着脸倒贴上去，是姜二小姐自己上赶着认下来，还为此泄私愤故意折辱我。
明明自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在此装作懵懂无辜，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万襄激动地说完，姜施施扬唇轻笑：“万小姐口口声声指责我勾引倒贴，可有任何证据？”
“若是没证据，那可是污蔑造谣，恶意毁人名誉，今日我便要告上顺天府衙，讨还公道，洗净名誉。”
万襄顿时语塞，这种事情她也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
既然那么多人都在传，必定不是空穴来风。
但她转念又想起一事，“这种事自然难以取证，但你与承恩侯府世子暗自往来的事可是抵赖不得的。
刚刚就有人在慈恩寺门口看见世子贴身小厮偷偷塞给你的侍女一封信呢，光天化日之下，在寺庙清净圣地，就如此猖狂，谁知背地里还能成什么样子。”
承恩侯府世子那可是上京出了名的浮荡纨绔，虽然承恩侯是如日中天的蜀王的亲舅舅，家世显赫无比。
但这么多年，女子对李齐瑞避之不及，京中稍有头脸的官宦人家都不愿与他搭上任何关系，就知道他在外名声有多么恶臭。
此言一出，围观的香客议论声不断，各种视线向姜施施打量过来。
苏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是承恩侯世子写来的，但此事她还未找到机会告诉小姐……
姜施施闻言稍稍愣了一下，又瞥见苏荷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脸色，心中大致猜到了前因后果。
此时，禅院门口又响起一道圆润悦耳的女声，横插进来。
“万小姐说有人看见世子小厮塞给姜小姐侍女一封信，那人证是谁啊？”
万襄和姜施施闻声转过头望去，却发现是一位面生的贵妇人，肤白如玉，身材丰腴，仿佛只有三十余岁风韵犹存，满头金簪玉钗，身上衣料都是上好湖蓝蜀缎。
这人是谁？为何要帮姜施施说话？
看着对方衣饰装束，万襄一就心知对方身份恐怕不简单，心下也不敢轻视。
“这位夫人，此话并非我胡诌，确实有人看见了。”
随即看向身边的一位蓝衣小姐，刚刚是她贴身侍女瞧见的。
那位小姐将侍女唤到前头来，不等侍女主动交代。
那位貌美丰腴的贵妇人就来到她们面前，神色和蔼地问侍女，“你刚刚亲眼瞧见了？”
侍女神态瑟缩地点点头。
“这种隐蔽的事，你是怎么瞧见的？难道他们不会发现吗？”
“奴……奴婢当时离得远，所以没被发觉。”
贵妇人循循善诱继续问道：“你不光认识姜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居然还认识承恩侯世子身边的小厮？”
侍女低垂着头道：“以前随我家小姐赴宴，在宴会上见过几次。”
贵妇人弯唇笑道：“只是见过几次，离得又远，你就确认那人是承恩侯世子身边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