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节 萧无咎来了
楼上包厢,
司徒夫人看到谢安宁毫不意外的神色,心头便有些发怯,起身道:“多日不见,县主更添风采。”
她今日没有了上次见面时的无礼审度,甚至带了三分慈爱。
不过看到谢安宁身后的凉风和凉华,眉心便是一跳。
尤其这两个人一个眉目冷峭一个温和体贴,俱都是器宇轩昂的年轻儿郎。
这也太不检点了。
司徒夫人心头这般想,僵着笑意和谢安宁说有些事想和她单独聊聊。
谢安宁抬手,凉风和凉华便出去了。
司徒夫人脸上重新堆起笑意,说起司徒放的好来。
她说司徒放虽然寡言其实性格温和,说他至今房里连个通房都没有,十分洁身自好,说他武艺超群人也上进,将来前途无量。
司徒夫人说了许多,见谢安宁面色淡淡,心中不由憋屈。
司徒夫人当然看不上谢安宁,毕竟嫁过人了,还这般不懂礼数,一点女郎该有的温柔贤淑样子都没有。
但这些日子司徒放憔悴的厉害。
司徒放休沐后不再读书练武,反而酗酒,喝醉了还扯着她的袖子流了泪,说什么世上只有一个谢安宁,说什么可惜自己配不上。
司徒夫人听的又气又急又心疼,有什么配不上的,怎么会配不上!
一定是她多次得罪谢安宁,谢安宁这才对司徒放冷淡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到这种地步,司徒夫人只得放下骄傲来示好,没想到谢安宁竟不为所动。
司徒夫人催促道:“县主年纪也大了,对婚嫁之事就不曾焦急过?”
这家酒楼的茶不错,谢安宁也很久没有这样的闲暇,便慢慢品茶,任凭司徒夫人在耳边聒噪。
到此刻,她放下杯盏:“不急,天下儿郎何其多。”
她又道:“晓晓如今事忙,夫人还是不要再差遣她的丫鬟的好。若是司徒府难以支应,将军府可以派人代为照顾晓晓。”
司徒夫人在扬州的官眷圈中无人不追捧,还不曾这般被冷淡和教训过,不由面色发黑。
谢安宁又道:“还有,我对司徒放无意,夫人不论是何心思,都且省省吧。”
司徒夫人终于忍不住,怒道:“县主未免自视甚高,我家儿郎品貌便是公主都配得,县主已经栽了一次跟头,如今上好的姻缘摆在眼前还挑三拣四,我倒要看看你将来能栖在哪一个高枝上!”
她设想中说两句好话摆明态度,谢安宁就该见好就收。
恼羞成怒的人面目过于可憎,不过这正是谢安宁的目的,踹翻了桌子日后都消停。
她正要最后给司徒夫人重重的一击,比如让司徒放亲自来接人。
不想门外传来一个冷彻而颇有威压的声音:“嘉荣县主自己便是高枝,不想与破枝烂叶有交集,有什么错?”
说着话,萧无咎推开门,绕过屏风进来。
他本来要在隔壁包厢等,上楼时碰到凉风和凉华,凉华请安时提了两句此间情形。
如此,萧无咎便索性等在回廊,想着司徒夫人出来后看到他,也该收敛几分。
方才司徒夫人声音拔高,他耳力惊人,便听到了。
谢安宁还没有见过萧无咎发火的样子。
这人此刻威仪赫赫眉目深沉,便是跟在他身后的凉风和凉华都敬畏的低下头。
谢安宁却是一笑:“王爷怎么来了?”
萧无咎眼底柔和下来:“有些要事,也是来看看你。”
王爷?
司徒夫人惊疑不定。
跟在萧无咎身侧的李奉尧对司徒夫人喝道:“哪家夫人如此无礼,还不拜见长宁王殿下?!”
司徒夫人面色刷白,急忙给萧无咎请安,注意到谢安宁竟还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不由惊愕。
萧无咎对司徒夫人道:“好教夫人知道,本王倾慕嘉荣县主已久,被拒绝后尚不敢有丝毫唐突。你家儿郎生在战事频发之地,不思报国却借着家眷胡作非为,着实让人耻笑,日后再不谨言慎行,休怪本王无情。”
司徒夫人顿时眼前一黑,她当然知道长宁王的大名。
但是这样一个位高权重连丈夫和儿子都推崇备至的人,竟这般维护谢安宁,还说倾慕谢安宁?
而且,谢安宁还拒绝了?
这个世界陌生的让司徒夫人头晕目眩。
和长宁王比起来,她的儿郎再出众也确实逊色多了,所以是她太过小瞧谢安宁了吗?
司徒夫人既惊且惧,颤巍巍的离开了酒楼。
掌柜重新上了茶,诸人都极有眼力见的退到了门外。
只有谢安宁和萧无咎相对而坐。
今日这场面被萧无咎碰到,谢安宁难免有些无言,只道:“多谢王爷替我解围。”
萧无咎摇头,淡淡一笑:“谢将军言重了。”
谢安宁听他称呼自己将军,不由笑起来,又不由道:“堂堂王爷被女郎拒绝是什么光彩事么,传出去像什么样。”
她知道萧无咎是借着自己给她抬面子,但这未免践踏了他自己的脸面。
萧无咎替谢安宁斟茶,长睫落下一片鸦翅般的影子,静谧又从容:“倾慕将军这样的巾帼英雄不是见不得光的事,安宁,我很想你。”
说到后面这句,他声音低了很多,无端多出些旖旎缱绻来。
但他毕竟于此道上十分青涩,在司徒夫人面前是上位者的训诫,面对谢安宁,凭着本心说了这一句,耳廓便浮起一层绯色。
谢安宁看的分明,忽然觉出自己的几分可恶,调侃道:“如今不是见着了?”
萧无咎看到她眉眼间的一点柔色,唇角漾出一点笑纹。
谢安宁和萧无咎没有在这里坐很久,她有事要忙,萧无咎来也是公干。
萧无咎这次来主要有两件事,慰问边关将士,再就是押解折贺入京。
对谢安宁擒住折贺的事,萧无咎先头十分吃惊,很快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谢安宁是个十分有本事的女郎。
这件事传到京都,有不少人怀疑真假。
也是萧无咎担了干系一锤定音,是以谢安宁以及一干人等的封赏才下来的这么快。
这件事谢安宁此时还不知道,但她一直盼望的事倒有了着落。
她多次想和萧无咎切磋,但是京都人多眼杂,后来来了凉州更没机会,没想到萧无咎会来凉州。
两日后的傍晚,将军府校场,
谢安宁一身劲装手持长剑,冲同样衣着利落的萧无咎一扬下颌:“长宁王殿下,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