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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要学会保护自己

第四十八代明眼人 白纸66 2718 2024-11-13 02:36

  再次开庭,原告律师经过15分钟的思考,又打开了其他突破口:“被告的证据不能直接证明当事人有自杀倾向,猜疑不足以当结论。”

  秦律师把手里的另一份证据拿出来,递给法官的时候,开口道:“这是死者的手机和一份未拆封的生日礼物,手机相册里有三张照片。全部是在我方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拍摄的。案发当天的前一日是我方当事人的生日,他在案发当天送了一份礼物给她,这份生日礼物她还没有看过,是一个制作精巧的皮制钥匙链。”

  “这些能说明什么?”法官问。

  “手机相册说明,死者喜欢我方当事人。而钥匙链……”秦律师停下来,走近法官,“这个皮质钥匙扣不仔细看不易发现,在皮子的边缘刻有一圈小字,上面写着:“我要去找她了“,那么,他要去找谁?”秦律师目光转向徐振海。

  徐振海哑口无言,他知道他要去找谁,这句话一年前他听到过,那年他被推出抢救室时,气若游丝的说:“我想妈妈了,我想去见她。”

  徐振海哭了,他伏在案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抽动,这样的情绪也肆意蔓延开来,听审席也响起微弱的啜泣声,这句话赵苏晓同样在那天听到过。

  “据我了解,徐母在两年前自杀死亡,但他始终声称他母亲去了美国,这些他同学可以证实,为什么他始终不相信他妈妈已经死了?”秦律师追问道。

  “不管他想见谁,不管他有没有自杀倾向,但她……”徐振海站起来,愤恨的指向我:“她是致使他死亡的直接原因,如果她不推他,他或许就不会死,他或许就不会以那样的方式,在那一天死。”他大喊着,听审席的啜泣声在那喊声之后消失了。

  是的,如果不是我或许他不会死,至少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在那一天死。

  法官和我的想法一样,最终他落锤宣判——温软以过失杀人罪,判决有期徒刑3年。

  我似是听到了命运延展的方向,我知道我今后的三年终将被圈定在一个壳子里,这个壳子有多坚硬,只有我知道。

  那天我被带出去的时候,我看她,她终于与我四目相对,那目光里没有泪,倒像是写着几个字——好自为之。

  我被收进了女监。这里和临时关押的审讯室不同,这里我没独处的权利。

  我被一只手用力推进了那间房子,狭小的,暗色的,还有一股奇怪刺鼻的味道,我站在门口看里面的人。他们也以各种眼神看着我。

  有人半倚在墙角屈膝斜眼的看我,嘴角还浸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有人低眉抬眼看我,像是做了错事,不敢明目张胆注视任何东西。

  还有人仰着下巴,自上而下打量我,像是看一个新兴事物,充满好奇。

  当然也有人并未看我,她闭着眼躺着,右手搭在额头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移步到自己的铺前,这里是没有床的,有的只是两个高于地面半米的台子,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把被子放在空的那半台子上,我想这大概就是我的位置。

  可当我刚把东西放下的时候,却被人一脚踢了下去,踢东西的是那个闭眼躺着的女人,她没睁眼,从鼻腔发出一个声音“滚”。

  背后有奚笑声,我默了一会儿,把地上的被子,盆子,毛巾等东西捡起来“我叫温软”我向那闭着眼的人介绍自己,也向身后的人介绍我自己。

  但,没有回应。

  只当我再次把东西放上去的时候,那人猛的坐起身来,腰间的肉让她的坐姿不是很舒服:“让你滚,没听到吗?”她仰着下巴,眯着眼奋力一踢腿,再次把我的东西踢到了地上。

  我有点明白这间屋子的道理了。

  “我今晚要睡这儿。”我没有去捡东西,直接躺在了台子上。

  “嘿,嘿嘿……”这几声笑声带着质疑,“她说什么?”她问对面的人。

  “她说,她今晚要睡在年老大你身边。”有人扬高了声音拖长了声音附和道。

  年老大,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

  我闭着眼,听见有笨拙的声音从我身边升腾起来,无疑我做了错误的决定,我不应该躺下来的。

  在那升腾起来的笨拙的声音之后,我感受到了腹部的一阵巨疼,她狠狠地踩在了我的肚子上,还来不及反应,头发已经被人狠狠的拎了起来,顷刻间又借着一股蛮力重重的落在台子上。

  疼,好疼。

  狱警听到动静,用铁棒在外面敲击着铁门,“老实点”。

  她在那声音之后,停下手来,而我也毫无悬念的被她一个力气推下台子。

  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还有这样一个野蛮的世界。

  那晚,我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10月中旬,秋风渐来,我在那晚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和丝丝凉意,眼泪在眼眶里潮起潮落无数次。

  半个月之后的第一次探视期,我期待的她来了,我更期待她可以有办法带我离开这里。

  那天和她一同来的还有那个男人。我透过玻璃注目看他,他身上的暗灰色已变的轻淡,我看着他,脑海里想的是徐朗,徐朗生前那段时间就是这个颜色。

  难道?我猜想着,不敢妄下结论。

  那天她说,她要求上诉,但是秦律师说希望不大。

  她说,就算希望不大,也会坚持无罪。

  她说,大不了就是三年,但只要有一点可能,她也会想办法。

  她平时素来话少,但那天却说了很多,但大都围绕案子展开,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确信,我是无罪的。

  那天我的话不多,我的情绪也从原来渴望见到她而变得落寞起来,她到底不在意,我脸上那块淤青那么明显我不相信她看不到,我瘦的那么明显我不相信她看不到,可她不问,她始终不问,不问也好,这本就是她的秉性。

  她终究不够爱我,是不够,不是不爱,我相信这其中有所区别,也骗自己那点少的可怜的渴望被爱的心。

  探视时间15分钟,期间那个男人插了几句话,多是安慰我的话,我没听到心里去,也自然记不住。只是到了分开的时候,他站起身来,我看他的容色里有几分辨别不清的心疼。

  他淡淡开口:“要学会保护自己。”

  她在一旁站着,听到这话似是觉醒了什么,声音狠戾起来:“不要一味的忍让,受气,像个没出息的胆小鬼。”

  她的话刺耳又钻心。他在旁边拉拉她的胳膊,示意她注意态度,复又笑着说:“小软,你长大了,在里面要好好保护自己。”他伸手隔着玻璃拂了拂我的脸上,我决绝的起身离开,动作迅速的不留一点情面。

  转身的瞬间,眼泪决了堤,我任由它流,不做任何阻止,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感动?委屈?还是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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