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来，是在次日。

　　关于车祸的细节，警方做了详细记录。

　　虽本是一瞬间事，可在那时潘明月的脑中，却仿佛是被拉长了无数倍。

　　因而关于车祸的每个细节，她记忆很清楚。

　　“我见过肇事司机的脸。”大多数细节言罢后，她沉着嗓音说。

　　“关于这点。”负责记录以及录音的警员说：“一位叫莫少言的先生已经跟我们联系过，并且提供了嫌疑人肖像画。”

　　“对。”潘明月轻轻点头说：“是他找来了画师，根据我描述画出来的。”

　　警员颔首，侧身打开文件夹，又说：“莫先生已经把肖像画提供给我们，请您看看是不是这张。”

　　只是话刚说完，画像尚未取出时，病房那虚掩着的门被人推开。

　　莫少言便站在门口处，而又快步走过来。

　　大概是出于礼貌，警员起身，那画像也自然没能取得出来。

　　“已经两个小时。”莫少言盯潘明月，面露关切，因而对警员讲话时，语气颇有点儿不悦：“明月她现在还是个病人，你们盘问的时间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很抱歉，细节整理起来会有些麻烦。”警员面露愧色，毕竟病床上的潘明月，的确面色苍白，令人看着心疼：“不过请放心，我的工作已经完成。”

　　言罢，警员便即起身。

　　莫少言却挨近床，满脸关切问：“怎样，累么？”

　　她轻轻摇了头，但笑容中却是带着些疲倦味道。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警员收拾好一切，便冲病床上两人欠了欠身子。

　　“慢走。”莫少言面色冷漠。

　　“你出去送送警员先生吧。”出于礼貌，潘明月低声说。

　　而这样轻声言语，则让两人显得极为亲近。

　　警员微笑说：“不必了，莫先生还是留在这里好好照顾病人吧。”

　　而后他便是转身离开，并将病房门顺手关了上。

　　“他们好像没查到什么有价值线索。”在警员离开后，潘明月便是略黯然说。

　　“警员有警员的工作流程。”莫少言在病床旁坐下来，轻柔嗓音说：“不会很快，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动员所有渠道，很快就会有线索。”

　　潘明月对莫少言自然感激。

　　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感激，而是为了楚秋寒。

　　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原谅那伤害楚秋寒的人，她势必要将他揪出来，绳之以法。

　　“谢谢你。”她垂眸轻声说了。

　　那言谢的话，令莫少言面色趋缓。

　　只她却又忍不住开口问：“我想过去看看秋寒。”

　　言下之意，是要他伴她一起过去。

　　可莫少言面色却是当即阴沉，阴沉脸色持续了足有几秒钟，方才缓和了许多说：“我不是说过了么？你需得好好养病，等你康复了，方能过去照顾楚秋寒。”

　　“但他如果醒来见不到我，一定会很焦急。”潘明月皱了眉头，语气急切说：“所以我非得陪着他不可，或许他最近可能醒过来呢！”

　　莫少言心疼望着面前女人，伸手撩动她额前的丝丝散发：“我会时刻关注着他，倘若他有醒过来的迹象，我会立刻转告你，让你有时间过去看他，怎么样？”

　　他毕竟满是关切口吻。

　　潘明月尽管心中并不乐意如此，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但在那之前，你要乖乖待在病房，乖乖让自己康复起来。”莫少言的双眸里一片柔和。

　　“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楚秋寒的情况。”她反抓着莫少言手腕，眉头紧皱着。

　　“我知道了。”莫少言微笑说：“你累了，闭上眼睛稍休息休息吧。”

　　连续两小时的盘问以及诉说，也的确让潘明月疲倦，此时躺下来，微微闭上眸子，眩晕感便立刻攀上她心头。

　　之后便是沉沉睡着。

　　在那之后的几天，莫少言几日日陪在她身旁。

　　他会诉说许多故事，有些是关于莫氏集团的发展史，而有些则是他与她在一起时经历过的趣事。

　　他偶尔会笑得很开心，而潘明月却无心笑，也只能敷衍的扯起嘴角。

　　尽管她努力伪装，可也不得不承认，现在与莫少言在一起，根本无法让她有任何开心情绪。

　　而唯独楚秋寒，才能让她真正笑出声来。

　　她问莫少言最多的问题是：“秋寒他怎么样了？有醒过来的征兆吗？”

　　可他每次的回答也都大同小异，多半只说：“体征好了很多，但还未苏醒。”

　　她听完这回答，心便沉沉。不管体征恢复有多好，但毕竟一日微醒，便有一日的危险。

　　莫少言便轻轻抚她秀发，柔声说：“你放心，楚秋寒他绝对不会有事。”

　　那语气真诚，不见得半点虚假做作，她也只能报以微笑，以示感激。

　　三天后傍晚，护士进房来为她更换药品。

　　是两名护士，是在换药时闲聊。

　　“502病房的病人应该换药了吧？”一名护士似是漫不经心问。

　　“你是说那个从重症监护室转过来的病人吧！他真的是很帅，那些小贱人都抢着去给他换药呢！”另外护士酸酸说：“他的药当然不会忘了换的。”

　　潘明月本质随意听着，可那时心却猛然一震。

　　“护士小姐。”她颤抖着嗓音说：“你们说得那个病人，他叫什么名字？”

　　护士略显惊讶，又耐心说：“我想是应该姓楚的吧，听说是个大集团的总裁呢！”

　　“楚秋寒他……他醒了吗？”她激动，眸子剧烈颤抖。

　　“啊，对，是叫楚秋寒没错，就连名字也是很好听呀。”另外护士因记起他名字而显得有些兴奋，拍了双手说。

　　“他前天就醒过来了，转到普通VIP病房去了。”之前那护士面带笑意说：“说起来他恢复的还不错呢，可能是因为年轻，身体底子好吧。”

　　“没错，听负责那病房的护士说，他身材可是相当棒呢，平时一定也很注意锻炼的了。”

　　护士闲聊着，便也在换完药后便离开病房。

　　而潘明月整个人却怔住，脑子里嗡嗡响，而又一片空白，几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