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嘉脸上含着浅浅笑意，整个人都是愉悦、自信的，落在宁成瑜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嘚瑟和挑衅。
他要把他们逼到绝境，他断不能容许，只有在外面才有机会，一旦进去，儿子便是孤身一人，女儿更是年幼。
他现在进退两难，唯有低头了。
他死死捏着拳头，眼里神色变了又变，一张阴郁的脸看着像是要随时动手。
宁泽嘉压根不担心，神态自若的拧了拧领带。
“叔叔还有什么要说？怕是一会来不及了。”
警察都已经到楼下，宁成瑜也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愤愤的咬紧后槽牙。
“我手上有你需要的东西，你手上有我需要的东西，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合作？”
“嗯，交换彼此都想要的东西。”
宁泽嘉哼笑一声，很是意外这句话会从他嘴里听见。
“叔叔，你是在向我低头吗？”
“宁泽嘉，你应该知道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除非你不想保全宁家。”
“我有的是办法保全，而叔叔你却没法保全自己。”
“你……”
他好心提出合作，这混小子竟嘲笑他，让宁成瑜更是生气，几次快要隐忍不住。
“你别心急，容我考虑考虑。”
他笑着答应，姿态随意的踱步到落地窗前，手插着兜看着楼下。
屋外灿烂的光从落地窗进来，全部笼罩在他身上，仿佛他就是主宰一切的上帝。
宁泽嘉认真思考了几秒，转过身开口。
“你的提议确实不错，不过我要另加一个条件。”
“什么？”
“你和你的宝贝儿子，主动从公司离开。”
“……”
他的条件让宁成瑜没法接受，可现在的他也没筹码。
“只有我一个人离开。”
“不，你们一起离开。”
“那我们没法合作。”
“那就不合作，随便你，门在那里，出去吧。”
宁泽嘉随性的语气，让走到门口的宁成瑜又顿住脚步，他手已经压在门把上，最终艰难的回头，咬牙切齿着。
“好，我答应你。”
“嗯，今天就离职。”
“你简直欺人太甚。”
“你说是就是吧。”
他也不否认，笑着端起咖啡抿了口，一幅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的光鲜亮丽，和宁成瑜的狼狈、恼怒，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隔着不短的距离对视着，都从彼此眼里看到对对方的恨意。
灰头土脸的宁成瑜率先拉开门出去，宁泽骞就等在外面，看见父亲出来，立马迎了上来。
“警察已经来了。”
“嗯，我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
“嗯，不必担心。”
他拍着儿子手安抚，宁泽骞十分不解，他怎么会解决了？
宁泽嘉既然都已经报警，就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一个不详的预感浮现在心头：“你答应他什么了？”
宁成瑜看看旁边人，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又拍拍儿子肩膀。
“我们换个地方说。”
他先进了电梯，宁泽骞紧跟着，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深，父亲肯定是答应他什么了。
他能答应什么呢？思来想去无非是那几种。
父子俩站在电梯里各怀心思，却谁也无法淡定下来。
在他们离开之后，宁泽嘉叫助理进去，交代了几句，助理紧跟着出去处理。
宁泽骞随着父亲去办公室，再也忍不住问。
“你到底答应他什么了？”
看着儿子激动的样子，宁成瑜有些开不了口。
他越是不开口，宁泽骞越是着急，就差要冲他发火。
“你倒是说啊。”
“你别激动，我是和他做了交换，但也是迫不得已，你也不想我进监狱。”
“他拿这个威胁你了？”
“这是我的弱点，他迟早会威胁。”
“所以呢？你拿什么交换了？”
“我手里的资料，以及我们离开公司。”
说完这番话，宁成瑜也呆坐在椅子上，痛苦不堪。
他比谁都留恋这里，从毕业之后就在宁氏工作，看着它一点点的壮大到现在的样子。
他也经手了许许多多项目，从基层慢慢爬上来，可是现在一无所有，他要离开了，连带着他的儿子。
“泽骞，你别担心，我们还有机会。”
但他的话无法安慰儿子，他一脸颓废模样，高大的身子轻微晃动，最后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里的愤怒消失干净，取而代之的是绝望。
他竟没想到，父亲会答应这个条件。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从夺权失败到现在扫地出门，输的彻彻底底。
他痛苦的捂着脸，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泽骞，我们只是暂时换个地方，爸爸跟你保证，我们会回来。”
“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怎么回来？”
他的一系列问题，宁成瑜暂时没法回答，只能沉默看着他。
父子俩心里都清楚，这条路走到现在，已经越走越窄，机会也越来越少。
他们被宁家父子赶出公司，也从圈子里逐渐除名，这是对他们的惩罚。
“爸，我相信你。”
“嗯，好儿子。”
宁成瑜笑了笑，有了支持让他难过的心情好转些，就在这时宁泽嘉的助理敲门进来，他身后跟着安保人员，一脸沉着冷静的看着他们。
“宁总，时间到了，该收拾收拾了。”
宁成瑜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前脚答应，后脚就让人来赶他走。
他脸色瞬间沉下去，黑如锅底，厉声呵斥。
“我知道怎么做，不必你教。”
“那就好，我带了些人来帮你收拾。”
话落，身后站着的人都进去，拿着纸箱子帮他收拾。
宁成瑜站在一边看着，气的心脏都开始隐隐作痛，宁泽嘉简直欺人太甚。
助理又看向宁泽骞，朝他笑了笑。
“宁泽骞，你也不必担心，同样有人帮你收拾，不管多少东西，今天肯定都能收拾好。”
他僵硬的坐在沙发上，身体发软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想反驳怎么也找不到借口。
他现在落了难，什么人都能往他脸上踩一脚，宁泽嘉身边的狗更是如此。
他死死的捏紧拳头，也死死的咬住牙齿，这一天所带来的耻辱，总有一天全都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