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根发带人来了也不能阻止,即使徐有来发狠,冯昌这一派坚持要冯书迎去跳大神,两派吵着吵着就要打起来。
“姓徐的,这里是冯家村,是我们姓冯的村子,这件事我们姓冯的说了算!”
“冯昌你这个狗东西敢逼我的女人去跳大神,我要了你的命!”
“徐有来你有本事就来啊,我们姓冯的还怕你不成!”
“住手,不要打架!”
冯书迎家的院子成了大型斗殴的场地,冯书迎被他们吵得眼睛发深,一根木棍敲在铁盆上,突然的大声惊到众人。冯书迎幽着眸子大喊安静,他们看着冯书迎黑着脸幽着眸子有些可怕纷纷停下不敢再做声。
“我会去跳的,你们满意了吧,满意了就请离开我家!”
“冯老师!”
“女儿!”
冯书迎扬手让徐有来他们不要再说,冯家村大部分人都姓冯,只要他们串通一气,即使是徐根发这个大队长也奈何不了他们。
冯昌得到保证满意了,笑呵呵地打圆场,“冯老师刚才大家有些激动了,你不要见怪,明天早上仪式开始的时候我会来请你的!”
冯昌兴奋地带着姓冯的村民离开了,徐根发大骂冯书迎糊涂。
“做法求雨是什么,你是读过书的还不知道吗,如果上面追究可是要坐牢的!”
没走的陆放崖也劝阻,“是啊,冯老师你可不能做糊涂事!”
徐有来不满陆放崖盯着冯书迎看,上去推了他一下,冯娟可被气到了。
“徐有来你干嘛推陆老师,陆老师得罪你了吗,刚才陆老师还帮冯书迎说话呢!”
满心都是怨恨的江秋梅不想再听他们吵,撂下扁担,大声吼道。
“你们以为我们不知道吗,那是封建活动,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不答应我们一家就要被打死在这院子里!”
江秋梅吼完就哭着跑进屋子,冯启文再看看这些人什么都没说也进了屋子。
冯书迎一脸平静地请他们出去,徐有来想留下来陪她,但还是被她冷漠地请了出去。
徐有来瞪了也被请出门外的陆放崖,警告他,冯书迎是自己的,让他不要乱动什么歪心思!
陆放崖看徐有来离开的背影,越看越生气,冯娟不小心发现他握了拳头,脸色变得十分阴翳,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陆老师。
“陆老师你不要在意,徐有来那个无赖说话从来都是这么难听!”冯娟也不想陆放崖喜欢冯书迎。
陆放崖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人,刷的一下,就恢复了温文有礼的模样。
“我没有在意只是担心冯老师而已,参与封建活动可能要坐牢,希望在明天之前冯老师能想清楚勇敢地拒绝这种迷信活动。”
冯娟可不想冯书迎拒绝,如果不求雨天不下雨那可是要饿死人的,虽然她也不太相信这种事但不想被饿死,所以沉默了。
“我先回学校了,你也快回家吧。”
冯娟看陆放崖走远了才回家,她心里闷闷的,陆放崖肯定是喜欢冯书迎没错,她敢肯定。
冯书迎很快就把院子里被弄乱弄倒的东西给收拾好,坐在院子里还能听到父母在屋里抽泣,小花喵喵的就从屋顶上跳下来钻进她怀里,她摸着小花的毛没有以前光滑了。是啊,现在人都饿着更何况猫了。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希望明天真的能求来大雨,求来大雨也许能平平安安的!”
冯书迎哀叹一声,双眼迷茫,腹中空空,脑子有些混乱,不知道他们一家人能不能活到事情结束。
冯家村河边上聚满了村民,大家都是来看河婆做法求雨的,那天看到河婆真的请来乌云的村民不多,尽管看到的村民说得真像有那么一回事,但没有亲眼所见很多人都不相信,心里还认定这是一场封建迷信活动。
虽然是封建迷信活动但至少能给人带来希望和慰藉。
河婆站在小祭台上烧了香撒了小黄米,然后就开始拿着树枝跳起来,站在她旁边的冯书迎也拿着树枝看着她跳来跳去的,越看越觉得熟悉,拿的也是树枝也是作法求雨。但印象中却不是一个老妇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那女子,那女子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穿着灰色衣服、束起长发、好像是一个道姑。
河婆自己都跳累了还不见冯书迎跳,拿着树枝傻愣愣地站在一边看着能求来个屁啊!
“跳起来,快跟我一起跳起来!”
河婆生气了用树枝打冯书迎让她快跳起来,台下村民开始起哄向冯书迎喊话让她跳起来。一个两个的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他们都没见过老师跳大神能不激动吗!
“跳起来,冯老师快跳起来,跳起来!”
河婆见冯书迎脸色难看,立即停下呵斥这些看戏的村民,“你们喊什么喊什么,一个两个的幸什么灾乐什么祸,不想求雨了,想饿死啊!”
台下的村民立即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一个字,河婆黑脸的模样就像巫婆,可怕极了。
“做法求雨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你们这些村民怎么回事,就那么喜欢笑吗?谁敢再笑晚上我就去找谁!”
这些村民总算是被震住了,河婆转头看向冯书迎,“这是一件神圣严肃的事要抱着敬畏心去请求,拿起树枝跟我一起跳。”
冯书迎最终还是拿起树枝跟河婆跳起来了,左跳跳,右跳跳,在下面的人看来就是两个神经病。即使是在做法求雨也是两个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但他们不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耻笑。
河婆再跳跳就用树枝指着天空,“奉春神之命,速速降雨!”
冯书迎也跟着用树枝指向天空,抬眼看树枝,阳光有些刺眼,双眼恍惚发出微弱的绿光,“奉,春神有令,速速降雨!”
河婆就没见过耳朵这么背的人,九个字都能听错,“什么春神有令啊,错了,是奉春神之命,速速降雨!”
冯书迎听到的是“奉春神之命,速速降雨”但说出来的还是,“春神有令,速速降雨!”
河婆从未见过这么笨的人,还是老师呢,算了,本来就指望不上她。河婆自己喊自己跳!
冯书迎频繁抬头看树枝双眼被阳光刺到很不舒服,低头看地面双眼里闪过绿光才舒服一些。陆放崖看到了,看到她眼里有绿光闪过,难道是那个女人!
冯书迎右跳跳,举举树枝指天空,嘴里念念,双眼看着地面,突然有大量的乌云从山的那边涌来,迅速遮住整个天空,瞬间电闪雷鸣,轰隆两声,瓢泼大雨落下来了,落在田地上,打在树木杂草上,打在欢呼雀跃的村民身上。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明天可以插秧了,明天可以插秧了!”
村民在台下蹦蹦跳跳的,台上的河婆还在跳。徐有来急忙上台把冯书迎拉下来,“回家,回家了!”
冯启文夫妇也过来搂着女儿,女儿受到了侮辱,真是天大的侮辱!让一个老师跳大神,“我们回家,回家去!”
雨越下越大,很快河里田里都积满了雨水,这场大雨遍布大江南北连续下了三天。
三天之后雨停了,村民开始耙田插秧,希望秋收的时候还能有不错的收获。
上面剥下了一些粮食下来分给被安置在各个镇上的灾民,已经下了雨,可以回北方种植耕作,现在正值北方种小麦的季节,不久之后就可以在地势比较高的水田里种土豆。
领到粮食的灾民都陆陆续续回家去了,顾小雅没有走要留下来,她在家乡没有田没有地回去能干嘛,一个孤女回去也会受到欺负,在哪里都会受到欺负,所以她何必再走那么远的路回去呢!
现在是吃大锅饭,村民对于冯启文家收留顾小雅并没有什么意见,顾小雅又是勤快能干的人,比村里喜欢偷懒耍滑头的人好多了。勤快的村民都欢迎顾小雅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干活。
学校开学了,冯书迎回到学校继续上课,每天都会被学生要求教他们跳大神。冯书迎已经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取笑自己的,也没有在意,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放学之后,徐有来又来找冯书迎,冯书迎和他一起走出学校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冯书迎想了很久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如果她嫁给徐有来肯定会给他们家添麻烦,毕竟她的身份就摆在那里。通过求雨这件事她看清楚想明白了,徐家根本护不住他们家,他们家只会成为村民针对徐家的理由和借口。
冯书迎有种不祥的预感,很快他们家又会有新的麻烦,为了避免连累到徐家所以她要尽快和徐有来撇清关系。
因为求雨这件事冯昌在村里的威望一下子超过了徐根发,姓冯的人家都拥护他。
“我们之间还是算了吧,你人不坏也不懒能找到条件更好的。”
徐有来愣住了,眼里的光灭了,“你真看上陆放崖那个小白脸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是老师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不识字的无赖!”
冯书迎转过身来看着徐有来,徐有来感觉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货挑货一样,自己这个货已经入不了她的眼。
徐有来感到了侮辱,怒气羞辱涌上心头涨红了脸。
“不是,只是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不应该走到一起!”
徐有来笑了,笑得很讽刺很自卑,“是啊,你和那个陆放崖才是一路人!是一路人又怎么样,他能保护你吗,你出事的时候他会站在你面前替你挡着吗?”
冯书迎神情冷静,静静地看徐有来,“他不能,你也不能,所以就这样吧。”
你也不能,你也不能?是啊,自己也是个没本事的,护不住她,让村民强迫她去跳了大神!徐有来感到自己的无能没脸再面对她,转身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