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感受顶峰擂台的魅力吗?”
“不,我是来见你的。”
风景看够,应离终于转身:“玉梅刀拔不出来?”
蒲修竹生得十分英秀,连羞赧的表情都赏心悦目:“……”踌躇了半天说不出话,蒲修竹只能小幅地点点头。
“你是来求我不要收回玉梅斩马?”
蒲修竹大惊失色,连忙否认:“不不不,我绝无此意,半决赛前拔不出玉梅斩马,我一定双手将玉梅刀奉上。”
你愿意奉上,我还不愿意收下呢。应离自从知道赵无极和唐玉梅那点儿破事之后对这把刀实在是没了什么好印象,称手的兵器,有了相王线还不够吗?
即使还是不够放着叹风华的一个愿望不许,贪图赵无极的一把伤情刀作甚?
应离看蒲修竹总是支支吾吾的,心中生厌,索性盘坐在擂台边,向着更远处看去。
堂奥山下就是一条宽阔的大河,顶峰擂台之外再无遮蔽,应离能够从透过山腰缭绕的云雾中看到大川在高山间蜿蜒奔流。
想来这堂奥,果真是无一处不秀美,无一处不雄奇,集天地之精华,钟乾坤之英才。
“若有一日,能站上这顶峰擂台,睥睨堂奥,该是怎样的场景?”应离喃喃开口,她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剑英会,却不由得地被这浩荡山海所打动。
蒲修竹走到应离身边坐下,同她一道看着这片天地:“仰攀霄汉近,俯瞰神魂怳。若一日横刀王四野,挥笔写山川,纵览仙府洞天美景,美则美矣,却实在残酷了些。”
应离扭头看他:“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不是公平得很么?”
“蝼蚁尚且贪生,弱者何辜。”
应离盘着腿,支着脑袋侧头看他:“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你倒是心善。”
“过誉了,我不过随口一说。”
应离已渐渐为堂奥残酷的法则所同化,见得多了,心便硬了。
可她无法取笑蒲修竹有些幼稚的念头,难道为强者所践踏才是弱者的宿命,弱者难道不配活着,不配追求更好的生活么?
应离初到这个世界时是彻头彻尾的弱者,甚至没有变强的企图心,只是想以弱者的心态苟活一世。
她变强是为了挥刀向更强者,而不是为了找到欺凌弱小的由头。
堂奥太过强势,稍不自省,就会迷失在所谓弱肉强食的迷信之中。
这世上没有一定的活法,哪怕堂奥也是如此,应离能够轻松杀死赵无极,但应离绝不敢自认强过赵无极。
想到这儿,应离又被赵无极给气得半死。
强者非恒强,弱者非恒弱,自己的成长一定会超越某些人,强弱之比永远存在。只是她该记着,绝不应存着媚强鄙弱的心态。
想到这里,应离再去看蒲修竹,这张脸似乎变得更好看一些。
“谢谢你。”
蒲修竹反应不过来,懵然开口:“谢字何来?”
“没什么。”应离转头看着远方的高山大泽,一样的风物,景致却变得更为开阔。
三三两两有个把修真者也登山顶峰擂台赏景,到了决赛时,擂台四周都会清空,只有抢到观赛门票的修真者才有资格入场。
对,想看顶峰擂台的赛事不但需要花费大量的上品灵石,而且有几场关键比赛还得用抢的。
不像其他擂台赛,花十来块下品灵石就能直接进场了,也就是一把普通铁剑的价钱。
说到铁剑,应离手头盘缠不是很多,还要留一点灵石交换情报——进了堂奥内陆后情报赏金又变成了灵石。
昨天那把御剑用的铁剑已经被踩坏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打上一架就坏了!!!
山顶也有贩剑的铺子,但价格虚高,应离犹豫了半天还是没买。
穷是原罪……
“你的名字……”应离不说话,蒲修竹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
“嗯哼?”应离支着脑袋仍是一动不动,就只是发了个气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很像相王明离。”
应离像是被针扎了下屁股一样,整个人弹坐起来:“你说什么?”
蒲修竹有点被她的反应吓到:“我是说你的名字听上去很像太一府相王的名字,她叫明离。”
应离一直知道自己的名字和明离很像,废话,都是两个字,都带了个离字,能不像吗?
以前应离只当是穿越的一条潜规则,原身的名字要么和自己重名,要么听上去音似,要么名姓有所重叠。
应离在堂奥流浪的那段时间从来没有避讳过自己的名字,她也曾担心会不会有人觉得这个名字和明离太像了。
但根本没有人提起,后来应离也想明白了。
他们怎么会觉得像呢,一个是端坐在太一府顶峰的相王明离,一个是身无分文的堂奥浪人应离,大脑根本无法将两者建立联系。
就好像哪怕自己上辈子叫应云,也不会有人觉得自己和马云爸爸有任何关联一样。
纯属自我意识过剩。
所以应离这回是结结实实地被蒲修竹吓了一跳:“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蒲修竹别过头不去看应离,似乎他自己也没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站得住脚的理由:“就只是突然想到了。”
“一个是出身尊崇的太一府相王,一个是青楼出身的玉奴应离,你把这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是高看了我,还是轻看了相王?”
蒲修竹压根没想那么多,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没有看轻相王的意思,也不……不会觉得花玉仙境出身就是不好的……绝无此意。”
应离当然不会真的会他计较,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而已:“放轻松,放轻松,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见过相王吗?”
在稀薄的印象中,应离搜索不到蒲修竹的名字和面目,继任大典那会儿她心里大抵只忧虑着明渊中毒的事,堂奥门派数以千计,她记了几个牛逼门派的名字后就走神了。
显然那会儿时候悍刀原算不上什么牛逼的门派。
“继任大典上曾远远看过几眼。”
“听赵湘说悍刀原送给相王的贺礼是你铸造的一把斩马刀。”
蒲修竹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我应该铸得再精细一些的,那把斩马刀配给相王太粗糙了,她值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