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你怎么在这
丛林密布,山路蜿蜒。
一匹马在林中疾驰着。
顾时矜将身子俯贴在马背上,双足紧夹马腹,手攥着缰绳似抓住救命稻草。
牛在身后穷追不舍。
周围银装素裹,她这一身醒目的红衣格外惹眼,牛想要锁定她轻而易举。
她顾不得体面,腾出一只手将红衣裳解开,朝着身后狠狠抛去。
牛立即调了个方向,劺足劲冲向红衣。
顾时矜有了喘息的机会,却不敢懈怠,仍旧朝前冲了一段长路,直至身后一望无际并没有牛的身影出现,她这才彻底放下心。
“总算甩开了。”
她下意识拍了拍胸脯,缓和情绪。
马仍旧朝前冲,速度虽不像刚才那么快,却也没有停下的趋势,她有些哭笑不得:“完了,只会骑马不晓得怎样让马停。”
实际上,她并不会骑马。
见外人怎样骑,她便学以致用,骑上了马却不知该如何下马。
她拽了拽缰绳,又松开了夹住马腹的双足,可不管她怎么做,马仍旧没有停下。
“顾时矜!”
身后蓦地响起道男声。
男声低沉富有磁性,却填满急切。
她回头望去,一道身影正疾驰而来,男人一身劲装,裘衣被风撩起,修长的身形和劲瘦腰身英气十足。
这张脸冷清漠然,紧皱的眉头流露着不悦,鹰眼正扫向她。
“裴晏?”
顾时矜又惊又喜,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裴晏并未急着回应这个问题,略带审视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转悠着:“你怎么穿成这样?”
顾时矜方才意识到什么,垂眸望向了身上的衣裳。
接连脱了裘衣和外裳,此刻的她只穿着单薄的里衣。
刚才急着逃脱,浑身燥热内心如火,并未感觉到寒冷。现在没了危机,不再燥热担忧,便感觉到了冷意。
“说来话长。”
她忍不住哆嗦了下身子:“我也是为了引开疯牛,这才将衣裳脱了。”
裴晏收回视线,低声催促:“你身下的这匹马受伤了,极有可能受惊,你赶紧离开这匹马。”
顾时矜有些无措,苦笑着:“情急之下我蹿上马车骑着马跑,实际上我不会骑马,我并不知道该怎么下去。”
“你不会骑马?”
裴晏惊诧地挑眉:“不会骑马,你也敢骑着马走这么长的路。”
她耸了耸肩膀,任由着身子的马朝前跑:“没办法,若是不骑马我现在就已经被牛撞死了。”
裴晏松开了缰绳,运转内力动用轻功,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顾时矜身后与她同骑一匹马。
这一切快到顾时矜无从反应,马背上便多了一人。
裴晏从身后将她搂在怀里,伸手牵住了缰绳,上半身微微往后仰,身体挺直,轻轻拉了拉缰绳:“想让马停下来很简单,看仔细了。”
男人这一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她甚至能感受到裴晏的体温。
周围呼啸的寒风似停下了,她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呼吸一紧,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正疯狂跳动着。
尽管两世为人,她对男女之事的了解仍旧少之又少,也从未与人这般亲密地接触。
她与席靖修相敬如宾,如今撕破脸,两人连手都没碰过,更别说是像现在这样……
裴晏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没有丝毫印象。
直至双足落地,两人从马背上离开,稳稳当当地站在地面,她这才反应而来,已经落地了。
总算安全了。
“以后你骑马只需按照我方才说的,便能控制马。”
裴晏并未察觉她的异常,麻溜地将马绑在一棵树上:“你这匹马受了伤,没办法继续行走,若是强行骑马极有可能让马受惊,骑我那匹马吧。”
顾时矜这才留意到马腿被划破了几道口子,乍一看血淋淋,伤势很是严重,定是方才跑得太急,不小心伤到了。
“好。”
她应得爽快,急忙别过了头,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下急速跳动的心后,看向了周围。
周围白茫茫一片,厚重的积雪尽是马蹄印,厚重的雪将树枝压弯。
她将周围扫荡了圈,也没能找到裴晏的那匹马,一时有些心急,抬步便想顺着脚印追上去:“你的马跑了,赶紧追。”
一道身影却拦在了她面前。
裴晏随手取下裘衣,披在她身上系好,男声似能蛊惑人心,入耳格外好听:“人跑再快也跑不过马,现在追上去已经迟了。”
顾时矜裹紧裘衣,将身子都包得严严实实,裘衣还带着裴晏身上的体温,隐隐还可嗅到一股独特的檀香。
这股香味很熟悉。
可她却又想不出究竟在哪闻过。
“怎么了?”见她失神发愣,裴晏不由望向她
顾时矜收起思绪,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在想这匹马什么时候才能康复,得等马康复了我们才能离开。”
裴晏肆意地将手环在胸前,将眸光转向身侧的马时,薄唇不动声色挑起道弯弧:“马没那么快康复,就算有药也得几日,更别说我身上没带药。”
她也只好打消骑马走的想法。
雪簌簌而落,几瓣雪花落到她鼻尖。
“又下雪了。”
裴晏主动伸手抹去她鼻尖的雪,不经意的举止掠起了阵电流。
顾时矜的心莫名一慌,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脸颊有些滚烫。
裴晏似乎只是做了件寻常的事,面色不改一如常态:“不能再刺激这匹马,马车坐不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等你那两个丫鬟来救人吧。”
毕竟他那名声不是空穴来风。
常年游走花丛,对这些事定然不在意。
想到这,顾时矜收起思绪,心平静了几分,脚下的步伐却没有放慢,三两下蹿上马车:“马车里有换洗的衣裳,我先去穿件外衣。”
盯着这道火速离去的背影,裴晏眼中明显多了些笑意,眸色深邃,笑容浓烈……
不一会,顾时矜换好衣裳离开马车。
她身着水色衣裙,腰束起衬得盈盈一握,白皙的脸庞冷清明艳,站在那似副绝佳的风景画。
和她相比,周围雪景的都黯然失色不少。
“还你。”
她将脱下来的裘衣递了上来,特地晃了晃暖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