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二十分钟,魏宜人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来,刚踏出校门口,身后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今天她的拓展课老师家里有事,早下课了5分钟,所以她不用像平时那样赶着人流出校门。她来到车前,习惯性地拉开了后座的车把手,猛地惊呼,
“哥!今天你怎么那么早?”
“我都在车里等了二十分钟了。今天考试题目太简单,早交卷了。”魏宜征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你怎么坐后面?”
“我为什么不可以坐后面?先到先得。”
“我没有不让你坐的意思,就是好奇问问。”魏宜人瘪瘪嘴,没再继续追问。车座的确没有刻意安排过,哥哥想坐哪儿都可以,那是他的选择自由,自己问得的确很多余。
魏宜人不想从另一侧车门上去,因为那一侧不靠边,靠近马路,各种行人,自行车和车来来往往,开门不太方便,所以她弯腰,打算从魏宜征这边进去,刚曲下身子,却被魏宜征抵住了,
“今天你坐前面去。”魏宜征表情严肃,言语间不留一丝情面,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的感觉。
“怎么了?为什么我不可以和你坐一起?还是难道你想和徐然坐一起?”哥哥的态度令她很不悦,尤其联想到哥哥可能故意给徐然留位置而驱赶自己,更是怒火中烧。
“你和我坐一起,我怎么整她?”魏宜征有点不耐烦,觉得魏宜人再这么耗下去,自己的计划都要泡汤了。
“整她?现在?车上?”听到哥哥表明立场,她竟然有点兴奋并开始期待。
“想看戏就抓紧去前面,废话真多。”魏宜征抬手看了看手表,感觉时间快差不多了,立马吩咐司机老李将后排另一侧车门从驾驶室的操作界面锁上,并叮嘱道,
“李叔,记得那边车把手坏了。”
“是的,少爷。”李叔点头应和,做下人的最不缺的就是眼力劲。
魏宜人像一只刚出生的小鸟,好奇地看看窗外斜前方的校门口,又不时回过头看看魏宜征的表情,没过多久,她整个人沸腾起来,指着窗外的徐然激动地尖叫,
“哥,哥,哥,来了来了,她来了。”
“嗯,你可以安静了。”魏宜征觉得魏宜人特别聒噪,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猪队友。
今天徐然赶到车门口时,又是气喘吁吁地。在拉开看到魏宜征的时候,一个吃惊,岔了气,咳嗽不已。她又瞥到前排坐着魏宜人,无奈,只能轻轻关上车门,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自觉地绕道另一边去。
魏家车左侧紧挨着延申至校门的单人行道,另一侧则贴着一条狭窄的柏油马路,在放学时分,道路上车来人往,拥挤不堪,徐然好不容易等一波载着孩子的电瓶车擦肩而过,才得空伸开手去拉车把。可是,她使劲拉了几下,没拉开。她侧身穿行,艰难地挪到驾驶室,敲开了车窗,
“李叔,能麻烦开一下车门嘛?好像锁上了。谢谢。”徐然诚恳地问道。
“徐小姐,那个门把手坏了,打不开。我晚点去店里修修。”李叔探出头来,扯着略带嘶哑的破锣嗓子,一脸的褶子,盖住了表情,叫人难以分辨悲喜。
“好的,李叔,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李叔将头缩回了车厢,关上了车窗。
徐然重新拉开了魏宜征那一侧的车门,却看到他上身正瘫靠在椅背上,一个脚像昨日的魏宜人一样,顶着副驾驶座的椅背,这幅场景,让她原地愣了一小会。
“愣着干嘛,还不快上车,还要我们等你多久?”魏宜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没想到徐然上个车都能墨迹老半天,她都快没耐心看“好戏”了。
“抱歉,我马上。”她转而低头看向魏宜征,他丝毫没有要挪动的意思,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询问了一下,“宜征哥哥,能否麻烦将腿收一收?”语毕,对方仍毫无动静。
“你能不能快点?”另一头,魏宜人又开始催。
没办法了,她取下书包先仍进了里头,然后侧过身子,双手扶着副驾驶座椅的靠枕,迈开腿垮了过去,正当另外一个腿要跨过去的时候,魏宜征竟出其不意地又往上抬高了几分,徐然瞬间脸烧了起来,都红到了耳根子,因为,她刚好像骑小马似的坐在魏宜征的小腿上,而另一只脚也没法跨过去,就这样卡在魏宜征的腿上,动作有点暧昧。
正当她苦恼举步维艰的时候,本来扒着靠枕的手指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原来是魏宜人不爽她扒着她的靠枕,猛地前倾,用力将后脑勺砸向了她的手指。
徐然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快速抽回双手,却不经意间,顺着魏宜征的小腿,像滑梯一样,滑进了他的怀里。
魏宜征也是猝不及防,本意只想让她难堪一下,没想到她居然“投怀送抱”了。他不知道何时摊在身体两侧的手收拢了,紧紧箍着怀里的人儿,等意识回拢,他却舍不得放开。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全身酥麻刺痒,第一次出现这样奇妙的感觉,确是欲罢不能。
徐然急得憋得整个小脸通红,像烧开的水壶,还不断冒着热气。她用力地掰着魏宜征紧箍着自己的双臂,越用力,他就故意箍得更紧,直到她吃痛出声,
“啊,疼。”
“哥!你在干嘛什么!”魏宜人闻言立马转身,却看到了徐然腰间哥哥的双臂,气得惊声尖叫。
魏宜征终于放开手,徐然见机立马扑向旁边的座位,抱起书包狼狈地坐下。
“我倒想问你,刚你干了什么?”魏宜征拽拽自己泛皱的衣摆,抬头耵着魏宜人,周身一股兴师问罪的压迫感。
“我……我……坐太久了不舒服,想活动活动。”魏宜人见哥哥圆睁的眼里噙着怒意,立马犯耸。
“转过去坐好。”魏宜征不想继续听妹妹扯皮,他揉揉被砸疼的肚子,转头看着抱着书包蜷着的徐然,冷然道,“弄疼我的肚子,不打算道歉嘛?”
“对不起!”徐然神情漠然,眼都没抬一下,干脆地从嘴里爆出三个字。
“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魏宜征没想到徐然会这么轻易妥协道歉,虽然语气生硬,明显带着情绪,但能从倔强的她嘴里挤出“对不起”三个字,他还是有一种胜利感。于是挑眉,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魏宜人听着背后二人的对话,胸中烈液翻涌,像即将要喷发的火山,差点失控。
“李叔,开车。”魏宜征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