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凝按照往常时间下楼，意外地没看到苏承稷的人影。
“先生一大早就出门了，估计是公司有事。今天让司机送你。”冯妈面含忧色地说：“先生说，他已经和老师打招呼了，住校看你自己的意愿。”
许凝没想到搁置的事还能有被捡起来的一天，心里高兴，面上却愣是没反应过来。
“哦。”许凝恍惚地坐上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后知后觉才高兴起来。
冯妈忧心忡忡，等许凝换鞋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开口：“小凝，你和先生是不是有什么没说开的话啊？”
“嗯？没有啊。大概是苏先生还是觉得学习重要吧。”许凝换好鞋准备出门，忽略了冯妈的欲言又止。
阔别已久的司机看到许凝上车，毫不生疏地打招呼：“小姐早啊。”
“叔叔早。”许凝笑着回话。
司机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搭话：“小姐今天很高兴啊。”
许凝歪着头回答：“我一直都很高兴呀。”
司机从镜子里看许凝一眼，被许凝眉眼中的喜悦感染，说：“今天小姐笑得不一样，比以前好看。”
许凝睁着大眼睛，里面盛满疑惑。
“小姐以前看着是安安静静的乖，笑得好淑女哦。刚才就笑得让人想跟着一起笑。”司机想了一下，下定义：“有感染力。”
“······”
许凝怀疑这是个高级黑，而且她竟无言以对。
看许凝一脸的难以置信，司机找补：“都好看，都好看。”
许凝矜持一笑，到了学校门口向司机道谢后下车。下车后的第一眼，不期然与周锦对上。
或者说，是跟一排人对上。
浩浩荡荡的几个人蹲得整整齐齐，每个人面前都散乱着几个烟蒂。看见许凝了，周锦抽着烟看不出来表情，其他人都是对着许凝笑嘻嘻的，偶尔彼此对望几眼后都会不明所以地嗯哼几声。
这场面真心有点吓人。许凝第一反应是周锦为昨天的事找麻烦来了。
既然对方不说话，许凝就当没看到，错开眼睛就往旁边走了。
这一排抽烟的人的威力确实大，今天早餐店的人很少。
许凝到的时候余燕正往蒸笼里拿几个包子。看见许凝，余燕没说什么话，漠然地拿着就走了。
余奶奶还在擦桌子，一边擦，一边叮嘱余燕小心烫。
“走了。”余燕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凝来啦？要吃什么自己拿。”余奶奶收碗，不忘说：“小心点烫。”
“嗯。”许凝吃不下了，看旁边的桌子有点脏，许凝顺手拿着帕子擦了。
余奶奶放完碗看许凝在擦桌子：“怎么这么拘礼？今天要吃什么？吃完好去读书。”
许凝摇头，“我吃过了的。还有一会儿才上早自习，我今天晚点去。”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啊？”余奶奶关心地询问。
“不是。”许凝回答：“今天出成绩。”
余奶奶诧异地看着许凝，想不到许凝是为这个原因，想了一下说：“还是读书重要，要是你不忙的话就多看会儿书，不用经常来帮忙嘚。”
许凝哭笑不得地应下：“好。”
正说着话呢，周锦带着一群人哗啦啦地走进来了。
今天的客人比以前少了很多，现在又来了这么大一群，余奶奶很高兴地招呼他们：“来坐，要吃什么？”
五个人商量了一下，“五碗豆浆，三笼小包子，一笼蒸饺，三个馒头。”
许凝：“······”
“好，你们先坐。”余奶奶就要去舀豆浆。许凝暗自叹息一声，对余奶奶说：“我去舀豆浆吧。”
余奶奶就去拿包子。
“可以把两张桌子拼起来吗？”其中一个人问许凝。
许凝看向余奶奶，余奶奶答应：“可以可以。”说完就要上去帮忙拼桌子，看这些年轻小伙子几下子就弄好了，余奶奶给他们端上早餐。
几个人嘀嘀咕咕地讲话，声音压得低，许凝一碗一碗地端去的时候，好几个人笑得油里油气地道谢：“谢谢啊小姐姐。”
许凝弯了下嘴角回应，没说话。
端给周锦的时候，周锦只是看了许凝一眼，没笑，也没说话。
这下对比，虽然冷漠了一点，但是周锦好歹顺眼了一点了。
早餐摆好，许凝和余奶奶坐在一边刷手机。主要是许凝在刷，余奶奶不懂智能机怎么用，看许凝刷视频，只觉得有趣又新奇。
周锦吃到一半的时候，许凝就按熄手机，温和地对余奶奶说话：“余奶奶，我去上课了。”
“好，认真读书啊。”余奶奶叮嘱。
许凝回头笑笑，转身离开。
等许凝走了，周锦身边的人突然发出一阵哄笑，“锦哥不行啊，要不要小弟们助攻一下啊？”
周锦吞下包子，“吃你们的。”
话题向着如何追女孩子深入。
“不过这个这么乖，锦哥你要不要从良啊？”
“对对对，从良从良······”
“别啊，多不值啊······”
讨论得热火朝天。周锦没有说话。
许凝掐着点去教室，踩着铃声开始早读。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早自习，白霜咚咚咚地跑到许凝的座位上，强行分走许凝一半的凳子。她紧紧抱着许凝，对许凝的成绩又期待又担心，又怕自己问出口后许凝的成绩没达到她立的flag而被别人议论，故而什么都没说。
许凝被迫向江子霖那边移，看着白霜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样，笑着安慰：“要问就问吧，我应该没事。”
白霜犹豫，摇头：“我没什么要问的。”
“真的？”许凝说：“你想说的话都在你脸上写着呢。”
白霜愣了一下，眉眼下沉：“我关心你，你却拿我开玩笑？那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江子霖一脸难色，这什么跟什么啊？
许凝却毫不犹豫地说：“没有心，就不会受伤。”
“·····”白霜伸手捏许凝的脸，“你再说一次？”
“我错了。”许凝立刻认错。
白霜恋恋不舍地又捏两下才放手，紧张兮兮地抱着许凝，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今天就要出成绩，我好紧张啊。”
“你紧张什么啊？”许凝偏头，“你成绩又不差。”
白霜恨铁不成钢，“我是在替你紧张。”
“那就更不用啦。”许凝用食指把自己肩上的头推开。
看许凝这么淡定，白霜心里的忐忑消散一些，面上的担忧沉下。
后知后觉，白霜的嘴一扁，“怎么办怎么办？万一我退步了怎么办？妈妈呀，救救我。”
许凝：“······你叫我救你？”
“······”白霜推开许凝，“滚！”
许凝猝不及防地被一推，差点把转笔的江一霖撞倒。
“不好意思，对不起。”许凝立马坐正道歉。
“没事。”江子霖继续漫不经心地转笔。
许凝转头，歉意一收，幽怨地看着白霜。
“哈哈哈，”白霜干笑几声，立马溜了，“要上课了，我回去了。”
许凝无奈地叹口气，无聊地看书。
唐尚几个人转过来跟许凝谈论成绩的事，许凝知道了，成绩最早都要等第一节课班主任带来。
许凝不太喜欢和别人谈论成绩的事，一是成绩又不能自己说是几就是几，高了还好，低了有可能会有些不好听的话。二是成绩不能代表一切，许凝讨厌唯成绩论。三是以许凝以往的经验，大多数人问起的时候都觉得许凝在凡尔赛。
许凝就听着他们的话，偶尔附和一两句。唐尚他们没提许凝立的flag，只是单纯地表示自己的忐忑和对本班总名次的预测。
“铃······”
甄艳满面笑容地带着试卷和答题卡来。
在座的同学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
“两个科代表来发答题卡和卷子。”甄艳把答题卡和试卷放在讲台边沿。
两个科代表一人一摞地发。
试卷和答题卡上都没有批改的痕迹。甄艳在科代表发的时候笑眯眯地说：“这次考试我们班发挥得很好，是年级第一。”
“吼——”教室瞬间沸腾了。
等学生激动了一会儿，甄艳才笑着敲了几下讲台制止，在几十双眼睛地注视下说：“年级前十我们班就占了七个，还有好几个单科第一。”
“哇偶——”教室里又沸腾了。
许凝也觉得很诧异，又觉得十二班很厉害。
多媒体在课前就被科代表打开了，甄艳调出PPT让学生对答案。
许凝很快就对好了，转头一看，江子霖也好了。
两人四目相对就明白了对方的分数应该很高。
“你错了几个？”江子霖低声问。
“没错。”许凝反问：“你呢？”
江子霖笑了，“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许凝想，江子霖的学霸地位真不是吹的，心里对江子霖又看重了几分。
可敬的对手。
许凝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