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一个送礼物的身份都没有。
朋友不算，同学不算，难道要说陌生人？
他不会收的。
这几乎是一种笃定。
顾烟看了看已经息屏的手机，思考半晌，又拿起手机进入购物界面买了上一年没有送出去的那份礼物。
那是一支钢笔。
同种款式，同种颜色。
她终于有了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同桌或者，朋友。
钢笔回来的同时紧跟而来的便是苏慕白的生日。
“苏慕白，生日快乐。”
他明显一愣。
顾烟看得出来，他没有想过她会送他礼物。
随即，苏慕白扬起一抹礼貌的微笑：“谢谢，没想到你会送我生日礼物。”
“前段时间看你朋友来班里说你生日快到了，还有之前你帮我改写试卷上错题答案的忙，一瓶矿泉水太过单调，所以正好。”
看看，她连理由都找好了。
顾烟尽全力将话语完善，听起来没有那么牵强。
“哦，但还是谢谢啦。”
他扬了扬手中的礼物，便放进了桌兜里。
顾烟温和一笑，转过头。
“咦，你们女生都平时都喜欢什么礼物啊？”这是苏慕白的声音。
顾烟听到时，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你们？
他？
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顾烟不想胡思乱想，但思绪压根压制不住。
她心情很乱，状似没有听道：“嗯？”
“就是，如果我要送女生礼物应该送什么呀？”苏慕白话语停了几秒，说道：“我有一个妹妹，她马上要过生日，我应该送她什么？”
顾烟的心起起落落。
他停顿的那几秒，也是她最无助的几秒。
“这个，我也不太懂，这要看她喜欢什么吧。”
“哦，好吧，顾烟，要不……”
苏慕白的眼光有点不怀好意，他在打她主意。
果然—
“你帮我挑一下礼物吧，到时候给我点建议给我参考参考，她马上就要过生日，我都挑了好长时间但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帮帮忙，回头请你吃饭如何？”
挑礼物？
顾烟有点想拒绝，帮别的女生挑礼物，尽管那只是他的一个妹妹。
她又不舍得，因为这是第一次苏慕白请她帮忙。
“你把你手机给我吧！”
苏慕白沉默了一阵：“我不太想在网上挑，我是想给她在店里挑一个，但是不太懂那些款式，就觉得一个样，你懂我的意思不？所以，你能……”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烟打断了。
“我能拒绝吗？”
不可否认，她是真的有点嫉妒了。
顾烟转过身，没有去管身旁的苏慕白是什么表情。
随便吧！
她趴在桌子上，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这是苏慕白，你喜欢他那么长时间，终于有机会可以和他相处相处，你还不答应他？”
另一却说：“答应什么，你是喜欢他，可难道要把伤口剥开不让它结痂吗？他是让你去给别的女生挑礼物。”
一个说：“你快答应他。”
另一个说：“你不能答应他。”
顾烟心情被影响到极致，烦躁。
然后渐渐地，一个小人慢慢随着她的希望占据了上风。
得，苏慕白，你赢了。
顾烟抬头，看向他：“你还需要参谋者吗？”
苏慕白错愕看向她，最后点头。
看到顾烟好像又要趴在自己桌子上，苏慕白赶紧说道：“哎，谢谢。”
“没关系。”
随着话语落下，顾烟也再次趴在了桌子上。
周六—
顾烟帮苏慕白挑的礼物款式是一款项链，很精致，极其衬人。
“谢谢你。”
顾烟笑笑，没有应答。
这句谢谢从他口中听到过太多次。
“要不要去吃饭？”
“嗯？”顾烟微侧头，“哦，可以啊！”
她脑海一闪而过临出门时顾母说中午吃饺子的碎碎念，低下头抿了抿唇，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顾烟跟在苏慕白后面，没有多问，由着他带领。
“王叔，好久不见。”
“又来了呀，这次还带了朋友，你先坐，我去拿菜单。”
“好，谢谢王叔。”
他是这里的常客。
这是一家面食餐馆，不算特别大，几乎一眼就可以望到底，中式装修，宁静，悠然。
两个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苏慕白将拿到手上的礼物放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你经常来这里？”
“其实还好，也不算经常，偶尔。”
“小姑娘可别听他瞎说，这小子就嘴上这么说，其实可经常来支持我生意呢。”话语刚落，菜单便放在了顾烟面前。
苏慕白闻言轻声一笑：“王叔，我可没有欺骗小姑娘，确实没有经常来，可能是因为你家的面太好吃，我的偶尔比较多一点而已。”
“嘿，你这小子，我还记得，我当时门面还没有这么大在初一中门口摆摊的时候，你可就经常来，要不是因为好吃，能让你流连忘返这么多年，但凡吃过我家面的就没有给过差评。”
苏慕白是初一中的，顾烟一直都知道。
可她不知道的是，他在初一中的点点滴滴。
话语一出，顾烟几乎都可以幻想到初中的苏慕白，只要有闲暇放松时间就去路边摊吃面的场景，估计也会和现如今一样对那里的每一处地方无比熟悉，偶尔也会和朋友一起去。
然后像老熟人一般打着招呼—
“王叔，好久不见。”
“小姑娘，想好吃什么了吗？要是种类太多挑不过来，我给你推荐我们店招牌牛肉面，这小子每次来吃的都是这个，我保证肯定好吃，你吃了下次还会想来。”
顾烟被这句话拉回现实，慢慢反应过来。
她拿上菜单：“那就牛肉面吧，谢谢。”
其实她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进去，心思都放在两个人的对话上。
王叔拿过顾烟手中的菜单，就去了后厨。
牛肉面做好端上来的时候，牛肉明显比别的店里的牛肉份量多了一点。
顾烟微笑，但并没有询问。
这还是第一次，她占了苏慕白面子上的便宜。
顾烟吃完最后一口面，左手轻掩着嘴唇，右手抽出旁边的纸巾，然后擦拭着嘴巴。
“是不是还不错？”
“确实还不错，我也觉得这家挺好吃。”顾烟抬头看向苏慕白。
“那就好，那证明我的推荐没有错。”
顾烟向左轻歪了一下头，淡然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