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小事

这是我家门口发生的故事。

一天清晨，我本来打算出门上班，但当我一开门，哗啦啦的雨水便向我打来。我忙撑开伞，将外面的风雨拒之于外。

但在我撑开伞的瞬间，隐隐有一道蓝色的火焰从伞外飘过，我唬了一跳，紧忙合伞关门，这下雨天怎么会有鬼火晃动？莫不是阎王索命，无常跳脚？

但正当我手扶门框之时，外面却传来一道凄凉的女声，“先生慢走，求您听我讲一故事”。

哪有人会蠢到相信鬼话的？我用力试图把门关上，但这门却像正被地狱的千万小鬼用力拉动一般，我用尽全身解数，也未能将其搬动。

那女声却没有消停，反到是自顾自的说着，“先生莫慌，小女仅求先生暂留少顷，暂且听我将话道尽”。

忽然，不知又从何处传来一阵快板声，我腿也下意识里一哆嗦，该不会……

先前的女声再度响起，却不再如先前般低声恳切的语气，而是伴着“噫嗯啊呀”，伴着那快板声唱了出来，“小女本名熊方素，家住……”

我下意识里掏了掏口袋，又望了眼天空，瓢泼的大雨仍在以排山倒海的气势轰击着大地，看着这地上的积水，想来班是不用上了。但奈何昨天买的耳塞不见了，话说如此，这鬼莫不是想把我活活唱死？

那这会不得再跟上一把唢呐？？？

“……小女此生多坎坷，唯愿官人得一叙……”零星之间那女鬼似乎也说完了一切，一生坎坷，化作语言也不过转眼间……

“那阁下为何要自欺欺人，自取其辱呢？”我直言不讳，“您所讲述的事尽是从书上读来，所说的言论句句出自先贤口中，一下间，数位元代名作竟成亲身经历，你又怎么饶得一个‘为人述已’呢？”

像是听了我的话受了刺激，那女声半天未再响起。我用力扳动门扉，但门却纹丝不动，我用力一拍大腿，疼痛告诉我现实所在，我又掏出手机翻览一翻，这方放下心来，轻轻靠在了门框上。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这人（鬼）进门！

良久，那女声方才突兀响起，只是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凄凉，“既如是，我走便是。”

“走？你要走去哪？”

“我要为自己讨个公道！那天杀的害了我的身子，本想他身强力壮，相与他即使不是自愿日子也不会太难过，谁曾想那不做人的牲畜竟在外面沾花惹草，到最后甚至看上了自已的……可怜那可怜啊！我只好与那孩子一同坠了井。哪个知晓天下天上竟一班无赖，竟说因我自尽而亡需有人怜悯为我母女祈祷方可轮回……本想我不愿将这讨人嫌的光景说与人罢……事已至此，我定取那牲畜狗命不可！”

你这不全说明了吗……我心底想，沉默片刻，我开口道:“阁下即已身逝，又何必抱着生前恩怨而长恨呢？况且那人也……好吧，那人确实狗屁不如，但您又何必因他而伤身呢？”

那女声恰欲响起，但我下一句话开口极快，“人死事消，既然阁下已然身死，人间之事便与你无关。害人者终得报，您又何必自污双手？”

我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命运的天平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基于此，善有奖，恶有惩。彼行之事，必有报应，但那与已经身亡的阁下便再无关联了。”

“那我的愤怒，我的痛苦便应当消失？”蓝色的火焰再现，火光连绵成一片，在火光里，恶鬼的形貌清晰可见，无论是头上的尖角，嘴里的镣牙，还是眼中的泪光……

基于先前的心理建设，此刻我没有被吓呆，也基于此，我才想起了些东西。

“喂！”我大叫道，那厉鬼的眼睛缓缓望了过来，一道凉意从脊背直冲头顶。

“阁下还记得先前您说过的转世吗”我大声说道，“那道莫名其妙的命令的真实意义其实是！”我长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希望您能放下执念！‘仅无挂者放可过’这是转世的唯一门槛！若您能放下执念，想来便能过去了吧！您没什么比复仇更重要的吗？比如说…”

说到这里，我立马住嘴，静静地看着前方，过了一会，我缓缓合上门，向前走去。

身前是一个沾满泥土的布娃娃。

“真是，”我叹息一声，将布娃娃捡起，“见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