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志异录

不知过了多久,余心终于醒来了,朦胧中恍恍惚惚的,确认了自己的心脏仍在跳动,就在准备翻身起来的时候,嘴巴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

“小子,别出声!”

余心只觉这声音耳熟,一转过头,果不其然,正是失踪了的船长。

余心想一拳头打向船长,船长躲开了。

“老东西,你到底藏了什么卷轴把一船人给害死了。”余心愤怒地说道,他知道,船长瞒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关于此行的真正目的。

船长狡猾地笑了笑,摸了摸胡子,摊摊手,说道:“我这卷轴啊,能敌千军破万甲,以这十几个水手的生命来换天下苍生的安宁,倒也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千军,万甲,开什么玩笑……”余心当然信不过他。

“信不信由你,但是如果你真的想回到陆地上的话就得和我合作,怎么样啊?”船长瞥了眼余心,然后低头看向他自己手上的罗盘。

余心纵然知道眼前这个人着实不可信,但此时也毫无办法,只能暂时与他结为盟友。

这时,窗外突然有什么从上往下掉落下来,接着就是一声落水声。

余心当时没注意到底是什么,只好趴在窗边向下看,居然看到了昨晚被斩首的同伴在海里缓缓下沉。

“他们开始清洗甲板了,看来是彻底放弃在这艘船上搜索了吧……”船长皱着眉头说道。

接着第二具、第三具……一具具同伴的尸体被抛入海中,每一具在落水时都发出“扑通”一声,在清晨里,这绝望的声音响彻在余心和船长的耳边。

余心看着这些往日的同伴的尸体都被抛入海中,心里很是悲痛,同时更是对甲板上那群人恨的牙痒痒。

“你说的那卷轴到底是什么,让这帮人急成这样?”余心看着一具具尸体沉入海里不解地问到。

有好一会儿屋内都无人作答,余心疑惑地回头看了看。

“哎,我问你话呢?”

只见船长低着头锁紧眉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余心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船长突然冲过来,推开余心看着海面。

“怎么第十三具就没有了,加上你所有船员应该总共是十五个啊。”船长咕哝道。

“快,你快记一记到底有谁的尸体没被扔下去。”船长对余心说道。

余心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情形,突然,一个瘦小的身躯进入了余心的脑海。

“冬仔,就是他。”余心庆幸地说道,因为没有他的尸体意味着他暂时逃离了危险。

这个叫冬仔的孩子才只有11岁,因为在冬天出生所以叫冬仔,聪明伶俐,不爱说话但是很乖,虽然平时没怎么跟那些五大三粗的水手混在一起但是也深得包括余心在内的所有船员的喜爱。

只是余心隐隐约约觉得船长对这个孩子略有提防,经常对冬仔有所限制,有些普通船员都能去的地方冬仔就是不能。

总之余心一直觉得冬仔和船长之间一定有些事情为大家所不知。

船长听到“冬仔”这两个字后,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嘴里冷笑一声:“呵,他啊……”

余心当然觉察到了船长情绪上奇妙的转变,但也没放在心上,可能一直以来船长都不太喜欢小孩子吧,也许是吧……

这艘船是从京城旁边的海港出发的,目标原本是大明南方的城市:炎阳城,但途中偏离了航向,由此还误打误撞碰上了倭寇的贼船,当时情急之下只可向东南逃开那艘贼船,之后径直向西进发以寻找船所在的位置。

接着就是向南出发,以期早日到达炎阳城,只可惜没过几天就被这群匪徒给劫持了。

船长看了看罗盘说道:“这帮家伙没有调转方向继续向南,但他们的目的地不一定是炎阳城,也有可能是吕宋,不少海盗都去到吕宋了。”

“那我们得尽快离开这艘船了,要是到了吕宋我们可不好回大明了。”余心说道。

船长看了看此时平静的海面,说道:“照这个速度的话,估计这两天到了凛卫港(炎阳城隔壁省份的一个海港)附近了,今晚我们带些这里备着的干粮,借着夜色溜出去,坐艘小船向西往死里划。”

对哦,这些匪徒当时可是坐着五六艘小船偷偷登上我们的船的,现在这些小船应该就挂在船的两侧。余心心里想到。

……

晚上夜幕降临,今晚与昨晚不同,今晚天空中丝毫没有云,月光直接撒在甲板上,无数的星星点缀着这片无垠的夜空。

余心与船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船长室,谁知道船长室内有两个海盗正鼾声大作地睡着觉,船长二话不说从长靴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快准狠给两个海盗来了个痛快。

船长室回归到寂静。

其余的海盗也许睡在下面的船舱里吧。

船长将匕首依旧拿在手上,走在前面,余心背着干粮走在后面。

两人走到甲板上,此时月光诡异地铺满了整个甲板,与其说它是一个甲板,更不如说它是一个以月光作为灯光的舞台。

两人走到甲板边缘,果不其然,有两艘小船挂在下面。

船长开始用他的匕首切割挂着小船的绳子,而余心站在一旁放风。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船长切割绳索时发出的“沙沙”声,余心便开始看着今晚那亮得诡异的月亮。

余心发现今晚的月亮不仅仅比平时的更亮,也更诡异,但他说不出哪里诡异,只觉得要是人一直盯着这月亮便会陷入癫狂。

一开始,月亮是白色的,但是后来却越发觉得这月亮的颜色开始变得像血一样的红色了,这血色的月亮也居然好像越变越大,最后居然像要吞噬掉余心的整个视野。

“余心,余心……”

余心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这时他才回过神来,是船长。

“叫你放风,不是叫你发呆……”船长抱怨道。

“哦,噢……。”余心挠了挠脑袋。

当他转过头看到月亮时,月亮依旧是白色的,大小也如往日一样,余心松了一口气。

可当他环顾四周时,却发现甲板对面有个瘦小但熟悉的身影,余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余心揉了揉眼睛才终于确认,那就是冬仔啊!

余心径直朝冬仔走去,可冬仔却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冬仔,我们一起走吧。”余心说道。

哪知身后的船长喊道:“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