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记梦簿
“你叫白一?来自何处?要做什么?”楚延熙坐在殿中问话,楚月夕立在一侧。
“回公主殿下,草民来自益州,此番北上,是来寻我家二公子的,我家二公子名唤白祐。草民得到消息,就循着线索来了,不知道是长公主殿下的马车,冲撞了殿下,罪该万死。”
“你仔细瞧瞧,他可是你家公子?”楚延熙指着楚月夕问,“你这罪倒不至死,你好生回答本宫的问题,若是本宫满意了,你便无罪。”
“是。”白一抬头端详着楚,然后微微点头。
“可是我不认识你,好像以前也没见过你。”月夕有些迷茫地说。
“哦?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楚延熙疑惑地看着两人,心中猜测:他不会是失忆了吧。
“既然长公主收留了草民,如今草民便是长公主宫里的人。”月夕走到楚延熙面前行礼。
“本宫暂且信你一次。”楚延熙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起身,“古明,你去找郭太医来,给他瞧一瞧。”
太医郭述匆匆赶来,给楚月夕瞧了瞧。
“郭太医,他有病吗?”楚延熙一本正经的问道。
“噗嗤。”站在一侧的冬雪没忍住,“公主恕罪,奴婢没忍住。”
冬雪是瑶华宫的女官之首,在楚延熙眼里也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启禀殿下,这位公子无病。”
“哦?那你觉得他有失忆的可能性吗?”
“没有。”郭述觉得公主是在逗他呢,这人无病无灾的,脑子也清醒。
“好,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
郭述正准备出宫门时,突然被冬雪叫住了。冬雪提了一个红木圆食盒:“郭太医,宫里的庖厨新做了桂花糕,特意给您送一盒。”
“臣谢公主殿下赏赐。”郭述郑重地接过食盒。
“不不不,这不是殿下赏的,是秋……哎呀,我想起来我还有事,郭太医慢走。”冬雪差点把秋霜说出来,赶紧跑远了。
郭述看着冬雪越走越远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大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姑娘。”
当天蒙蒙亮时,瑶华宫膳房外,冬雪和秋霜并排坐着。“他真收下了?你没说是我送的吧?”秋霜挽着冬雪的左胳膊问。
“收下了,不然我会空手回来吗?没骗你。”冬雪的最后三字声音稍稍比前面的字小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秋霜舒了口气,随即笑了笑。
“笑什么呢?给我说来听听。”楚延熙刚好路过膳房,就看见这两丫头在聊天,特别是秋霜笑得像着了迷似的。
“参见殿下。”
楚延熙觉得自己应该发现了什么秘密,她现在很想知道:“刚才说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然下次我出门就不带你们了。”
“启禀殿下,刚才我在和秋霜聊她新作的糕点很好吃。”
“什么糕点?给本宫拿来尝尝,竟然敢私藏好吃的。”楚延熙故作严肃道。
“禀殿下,是桂花糕,原本是打算呈给您的,奴婢怕做砸了,就先让冬雪尝了尝。”
楚延熙看着跪着的两人不禁一笑,她自然不回信两人的鬼话。
“行了,做好后再送一盒到星澜殿去。”
楚被安排住在星澜殿,此殿离瑶华殿不远,仅隔了清华殿与金玉殿两殿。
“公主,两天前魏家满门被灭,听说现场相当惨烈。”裴升边走边说,匆匆踏入玉华殿中,沾了点雨水的大氅都没来得及脱下。
楚延熙正在修剪花瓶里的梅花枝,听见裴升的话时,手一顿,看着面前白梅说:“魏叔英一家,被杀了?”看来是自己疏忽了,魏家满门被灭,谁能得到好处呢?
楚延熙接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冬雪。冬雪小跑到西窗旁的书架上取了一个箱子,箱子一开,里面是一铺麻将。冬雪将麻将倒出来,在桌上码成四墩。
楚延熙随手取了一个五筒出来,放在桌上,望了望东窗外早开的白梅。
小雪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长乐城,又开始冷了,雪又要下了。
“朝中谁和魏叔英交好?他可有什么仇家?”
裴升站在一侧回答道:“户部尚书宋凝与魏叔英关系不错,魏叔英曾任户部侍郎。仇家,到不曾听闻。”
等裴升说完,楚延熙又取了一个四筒出来,摆在了五筒的上方,再摸了个一万在手中把玩。
“半个月前,我与月夕在广陵参加过魏老夫人的寿宴,当时还挺热闹的。我刚走没多久,便发生了这事,确实蹊跷。”
“公主的意思是,从魏老夫人寿宴开始查?”裴升好似想到了什么,抽了一张三条出来,放在五筒的右边。
“冬雪,去把月夕叫来,我们四个一起搓麻将玩。”
“遵命。”雪雪得了令,一溜烟外面去了。
星澜殿中的楚月夕正看话本看得入迷,冬雪在面前连喊了三遍,声音一次比一次大:“月夕公子!月夕公子!月夕公子!!”还跺了跺脚。
“咳,什么?你叫我有事吗?”楚月夕手一抖,将话本扣在桌上,轻咳了一声说道。
冬雪的脸有点红,喊人喊的,喘了一口气说:“主子请您过去。”
“哦,稍等一下。”楚月夕走到镜子前,整理好衣冠,“走吧。”
二人来到玉华殿时,楚延熙正在喝薏米山药红枣汤,面前还有一碟红糖糍粑。
“我们若是再晚点到,岂不是没吃的了。”楚月夕盯着桌上的红糖糍粑,咂咂嘴。根据这些时日都相处来看,他觉得这位公主殿下是个可爱可敬的主子。
“膳房刚刚做好的,一起吃吧。”楚延熙放下喝光的白瓷碗向站着的三人说道。
话音还未落下,楚月夕就夹了一块糍粑放入口中,“不错不错,够甜。”那神情像是吃了蜜的狐狸一般。
四人在殿中搓了一个下午的麻将,待到刚用完晚膳之时,有人来了。
“奴婢参见公主,北地有军报传来,陛下请您尽快入宫。”未央宫的人来了,还带着一个重磅消息。
冬雪急急忙忙地去屋内拿厚大氅,还好赶在公主上马车之前拿到了。
裴升也跟着楚延熙一同入宫面圣。
楚远之看见了跟在楚延熙身后的裴升道:“裴小公子?”
“裴升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裴升行礼。
“免礼免礼。”楚远之接着问:“毅勇侯竟然放你出来了?”
毅勇侯裴骁乃璃夏开国良将,亦是裴升的祖父。裴侯曾奉命镇守边境三十年,楚远之登上帝位后,他以年事已高,有心无力为由请老。
而裴升一直被毅勇侯严加管教,常在军中锻炼。
“爷爷说了,管不了我一辈子,该见识的总要见识一番。”裴升回道。
楚远之继续说:“嗯,刚才说到哪里了?”
“启禀陛下,北临国持续骚扰我璃夏边境已有一月有余,开始他们只算是小打小闹,而后愈来愈烈,已夺我边境两座城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此等作为令人发指啊!”兵部尚书赵建明道。
“我璃夏才建国立朝五十三年,陛下也才登基三年不到,看来他们北临是觉得我们这个时候好欺负。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打得有来无回,让他们再也不能犯我璃夏!”楚延熙面带愠色,怒声道。
“就是!揍他!”裴升附和,“毅勇侯、前定国大将军裴骁之孙,裴升请战。”
赵建明思索片刻后说:“臣认为,可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