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十里香
魏凌和温念深赶到码头时,船队已经靠岸停泊。温知宜跃下船头,还未站稳就被魏凌和温念深一个猛扑,紧紧拥着。被扔下的六师弟也不甘示弱,紧紧抱住温知宜的大腿,想要夺取师姐的注意力。
“你们啊,都这么大了,还没个正行。”温知宜无奈地笑笑,推开他们,拉起六师弟,又一个个地拍背,让他们站好。
“这不是想师姐了嘛!”魏凌嬉笑道。
温知宜还未说什么,温念深就一副无法忍耐的样子,嫌弃道:“魏凌你都多大人啦,还撒娇!你以为你是六师弟吗!”
六师弟并没有听清楚二师兄的话,只是敏锐地扑捉自己的“存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附和道:“大师兄羞羞脸。”
一嘴难敌二口,魏凌一脸委屈地道:“师姐,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魏凌,你要不要脸!”温念深被他毫无下限的作态震惊到了。
“好啦,别斗嘴了,还有客人呢。”温知宜轻轻地拍了他们一下,示意他们稳重点。
“客人?谁啊?不会是沈知渊吧?”一想到可能是某只尾巴翘上天的花孔雀,魏凌忍不住嫌弃地撇了撇嘴。
“不是,是……”
“千墨兄!”
温知宜还未说完,魏凌已经惊喜地看见云千墨走出船舱,高兴地向他拼命招手。云千墨朝他点头示意,然后一跃上岸,向众人行礼。
魏凌回完礼后,兴奋地道:“千墨兄,你怎么来江南了?还是跟着温家船队来的。”
“途中偶遇,温姑娘力邀,盛情难却。”
“那我在信里邀请了那么多回,哪次不是热情满满,你怎么不应邀?”
云千墨没有回应他的戏谑之言,只是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一向厚脸皮的魏凌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的确,他所谓的邀约看起来就像玩笑话,但这也不能怪他啊。起初,他还是规规矩矩地写信的,但云千墨的回信永远不会超过一页纸。相熟之后,他便忍不住在信里多添了些戏弄之语,本意也只不过是想让云千墨多回几句话而已。
温知宜瞧了眼忙上忙下的船工,对云千墨道:“云二公子,舟车劳顿,且先作休息。只是家父不在,我还有事处理,就先让阿凌招待你吧。”
“师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待千墨兄的。”魏凌说完不等云千墨开口便拉着他跑了。
温知宜不禁失笑,只能嘱咐家仆先回去打点一二。
“千墨兄,你累不累?”魏凌转身问道。
云千墨摇摇头。
“那真是太好了。”
于是,魏凌前脚刚迈进大门,后脚就出了莲坞,把云千墨拐去了坊市。此时的坊市还不太热闹,但已有不少摊贩支起了摊子。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地走着,不比入夜时的摩肩接踵,但对于云千墨来说,这已是难得的喧嚣了。摊贩的吆喝,孩童的打闹,男女间的拌嘴斗舌,还有锅盖开启时的腾腾热气,飘散在空中的小食香味,这些都是云千墨没见过的市井烟火。
魏凌拉着云千墨径直走向一个卖饼的摊子前,摊贩一见他便笑了:“魏公子,今天怎么这个时辰就来了?不会是偷偷溜出来的吧?”
“才不是,今天放假呢!”
“还是老样子吗?”
“对,来两份,哦,有一份不要辣。”
“好嘞。”
摊贩答完,娴熟地用刷子在铁铛上刷上一层油,然后舀出一勺面糊倒上,小刮板一刮刮出个整圆,又敲碎一枚蛋放上,顷刻便成了饼。再翻几个面,涂上酱料,撒上葱花芫荽,一裹一铲,落入麻纸袋中,便成了。
魏凌接过递给云千墨,高兴地道:“千墨兄,这家的饼可好吃了。快,拿着,别跟我客气。”
幽洲云氏以端庄为训,像这样边走边吃可谓是十分不像样了。云千墨犹豫着,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魏凌没有这么多顾虑,见他不接,直接塞到他手里,自己又接过摊贩递过来的另一个煎饼,付了钱,立马开动。
“千墨兄,你怎么不吃啊?快吃,这个要趁热才好吃呢!”
云千墨在魏凌的再三催促下,终是咬了一口,细细咀嚼。饼皮香软,酱料浓稠可口,比家里的饼好吃。云千墨垂着眸,暗想。
魏凌拉着云千墨沿着街道一路逛下去,时不时停在小摊前瞅瞅,遇到新奇好玩的就买下来,当然每次也不忘问一句“千墨兄你喜不喜欢”,虽然云千墨总是摇首以对。就算没遇到喜欢的,魏凌也要动手翻一翻。周边摊贩大多与他相熟,对他这种行为早就习以为常。不过也有脾气大的——
“魏公子,你一个大男人瞧什么胭脂水粉!”卖脂粉的小媳妇见他乱翻一通,叉着腰怒道。
“怎么不能瞧了?就不许我买来送人?”魏无羡不服气地道。
“送谁?难不成是心上人?”
“我还小,哪来的心上人?我师姐说,不管什么样的女子都有梳妆打扮的权利,赠送脂粉亦是对女子的赞美。所以啊,我送谁都不为过。若是姐姐不卖这个,我也想买来送姐姐的。”
“少拿好话诓我。”
小媳妇的语气虽是责怪,但面上却带笑了。魏凌哄起人来得心应手,蓝湛却瞧得颇为碍眼,心头烧起一股无名火,扑也扑不掉,只好烦躁地甩袖离开。
魏凌发现云千墨走了,忙放下胭脂盒子道:“抱歉啊,姐姐,下次再光顾你的生意。”
说完,就撒腿追了上去,边跑边喊道:“千墨兄,你等等我啊。”
魏凌扯住蓝湛,不解地道:“千墨兄,走这么快干什么?啊,你是不是饿了?走走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于是,魏凌又拽着蓝湛来到了一个食摊前。这个食摊略大些,支起一个帆布棚顶,架起了锅灶,旁边还摆了两张小桌并几条条凳。摊主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伯。
魏凌拉着蓝湛坐下,喊道:“陈伯,来两碗面。”
“好嘞。”陈伯应道。
啐啐念:师弟们:大师兄,你是不是把我们给忘啦!